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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章 :(2/2)

聪明,确实该注意点。”暗暗记在心里,务必照顾好几个孩子的尊严,不能因为他们年纪小就不把他们当大人,有时候善意的笑话也能带来恶劣的影响。

    齐淑芳轻轻喘息着,没有问起沈玲玲的事情。

    她没问,贺建国却主动提起,和叶翠翠说得差不多,也承认了是自己把沈玲玲来城里的消息透露给柳叶知道。

    不是他不想亲自出面处理沈玲玲,而是这种事太敏感,事关生活作风问题,就算他根本没做过,真闹出来,也会惹得一身骚,主要是管不住别人以讹传讹,传到后面就会变味儿了,索性他就置之不理,转而借了柳叶这把刀。

    “沈玲玲这是怎么想的?亏她做得出来。”齐淑芳眉头紧皱。

    “不说她,耽误我们的时间。”贺建国搂着妻子,“这次寒假能在家里住多久?你是等我休息一起回老家,还是先自己回老家一趟?”

    “二十来天吧,能在家里住半个月左右,元宵节前后就得回去上课了。”齐淑芳先回答一个问题,然后接着回答另外一个:“等你休息了一起回去,我一个人怎么带四个孩子呀?老师和师母肯定是不想回去,主要是没地方住。”

    “嗯,那就一起回去。”

    齐淑芳把贺建国不在首都发生的一些事情告诉他,他也把齐淑芳不在古彭市发生的一些事情告诉她,你一言我一句,说到眼皮子睁不开了才酣然入梦。

    次日一早,齐淑芳被两个孩子的哭声吵醒,开启新一天的生活。

    差不多一年没回古彭市,齐淑芳少不得这家走走,那家拜拜,送上特产,联络联络感情。

    齐淑芳给贺建国准备了一块玻璃种帝王绿的翡翠平安无事牌,她托了段良才很长时间,花了不少钱,段良才才搞到这么一块半个巴掌大的厚装翡翠,另找名匠打磨,如意祥云做牌头,编了红绳穿过牌头,给贺建国挂在脖子上,藏在衣服内,以保平安。

    美中不足的是这块翡翠是白璧微瑕,牌子上有一个针尖大的小黑点,没有任何办法去掉,所幸上身不显,而且很难寻到比这更好的。

    妻子送的礼物,贺建国表示很喜欢。

    看到齐淑芳首饰盒里断成四截的三色手镯,贺建国一愣,“怎么有断镯?”

    “这个啊?”齐淑芳单独拿出来用手帕包好,“你忘记了?这是咱们在郁家首饰盒夹层里得到的那只断镯,刚开始和印章房契地契照片放在一起的,后来我清洗家里的珠宝首饰时拿出来就忘记放回去了,在首都拿首饰来戴时才发现,明儿给郁家送去。”

    房契、地契、照片和印章都还给郁李了,没必要留下这只没有用处的断镯,再说人家郁李送了印章和砚台作为谢礼,后来又送了不少自己亲手绘制的字画。

    贺建国想起来了,“那就吃过晚饭后送去,明天咱们得回老家。”

    “嗯。”

    夫妻两个跟金教授和金婆婆说了一声,携手到了郁家。

    对于郁李来说,贺建国和齐淑芳算是他的恩人了,对方保存的东西都很有纪念意义,见到他们,郁李特别热情地请进堂屋。

    巧得很,陈宁和他的祖父亦在郁家。

    大家都是熟人,连介绍都不用介绍了。

    陈老含笑向贺建国夫妇道谢,如果没有他们的帮助,自己一家四口熬不过这场浩劫,如果没有他们的帮助,陈宁不会如愿考上大学,摆脱先前的成分。

    “大家都是朋友嘛,用不着这么客气,您老这么再这样见一次谢一次,我和建国以后可就不敢去您家了。”齐淑芳摆摆手,直接掏出用手帕包着的断镯,“郁老,断镯应该也是您家的,当时忘记了,今天给您送来。”

    郁李打开一看,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爹!”郁鹏惊呼。

    “爷爷,怎么了?”这是郁李的孙子们。

    “没事,没事!”郁李朝他们摇了摇手,过了好一会,他伸出衣袖擦了擦眼泪,对贺建国和齐淑芳道:“见笑了,猛地看到亡妻之物,不免睹物思人。”

    这是郁李夫人的东西?难怪当成宝贝放在首饰盒夹层里,和印章契约等物一起。

    齐淑芳忙道:“这是人之常情,您不用这么说。”

    郁李向她和贺建国道谢,二人连连说不敢当。

    “当得起,当得起。”郁李说道,“当年二位没有任何私心地就把印章照片等物还给老朽,不求任何回报,老朽感激涕零。现在二位又亲自把断镯送来,并没有因为手镯已断而不当做一回事,老朽啊,都不知道说什么感激的话才好。”

    郁李和亡妻感情深厚,又因为家里成分不好连累亡妻惨死,家破人亡,所以,虽然是亡妻戴过的断镯,但他却当作宝贝一样,对贺建国和齐淑芳的感激也发自肺腑。

    听说是亡母之物,郁鹏感激地看了贺建国和齐淑芳几眼,也连声道谢。

    陈宁在郁家就像在自己家,熟练地给大家倒茶,笑嘻嘻地道:“道谢的话就不用多说了,快来喝茶吧!建国哥,淑芳姐,我最近得了几件好东西,赶明儿请你们欣赏欣赏。”

    “好啊,什么东西?”

    齐淑芳以为他又想脱手来着,哪知对方却道:“三川爷爷送我的,我谁都不给,就是觉得东西不错,请大家欣赏把玩,看看东西好不好。”

    只是看?不是卖啊?齐淑芳心里有点失望,脸上倒是没露出来,笑道:“你跟前有郁老和陈老两位收藏大家,让我们看了之后再作评论,岂不是让我们班门弄斧?何况,你刚刚自己都说是好东西了,还来问我们干嘛?不会是得了好东西故意来炫耀,让我们羡慕的吧?”

    陈宁嘿嘿一笑,他就是这么打算的。

    这几件都是好东西,就算不是无价之宝,也算价值连城,很得陈宁的喜爱,原来是陈三川被抄家前藏下来的,据说还有不少东西,他现在和陈老关系走得近,就送了几件文人赏玩所需之物给陈老,陈老转手给了陈宁。

    也因为藏匿下了不少财物,陈三川的儿女都回来了,一家团聚,和和美美。

    陈老夫妇和儿孙是同甘苦共患难,在浩劫期间不离不弃,对于陈三川的儿女因为陈三川身居老宅手握财物而回来请罪,痛哭流涕地说自己和陈三川断绝关系是不得已而为之,陈老一直不以为然,虽然清楚他们曾经的难处,但就是难以原谅。

    可惜,陈三川不是他。

    陈三川吃了那么多年的苦头,晚年想和家人团聚一起生活,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和回来的家人维持着表面的父慈子孝。

    贺建国和齐淑芳离开郁家时,陈老也携孙告辞,回到家看到来自己家抄书还没回去的陈三川,陈老皱了皱眉,“三川啊,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就算你爱书成痴,也不能没日没夜地抄书。天这么晚了,今天就别回去了,在我家睡下吧。”

    陈老夫人在一旁道:“我也这么跟三川说,让他休息休息再抄,可他不听,今儿一天都在书房里奋笔疾书,嘴里答应得好,身子一动不动。”

    陈三川抬起头,脸上一片迷茫,好像没反应过来。

    陈老对此习以为常了,好笑地道:“我刚才的话你不会没听进耳朵里吧?”

    “哥,你说什么了吗?我没听清楚,一会儿再说,我还差几页就抄完了,你让我先抄书吧。”陈三川低下头,继续抄写。

    陈老叹息一声,回卧室换了衣服。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陈三川伸了个懒腰,放下手里的笔,拿着抄写好的书走进堂屋,“哥啊,你刚刚说了什么?我现在有时间听了。”

    “我说你今晚别回去了,在这里住下。”陈老没好气地回他一句,然后提起贺建国和齐淑芳,“他们不是你的恩人吗?虽然他们年纪轻,但确实是他们救了你的命,马上就要过年了,你手里又不缺钱,买点礼物去他们家走一趟,我们家我也打算让阿宁去。”

    陈三川哦了一声。

    过了一会,他突然反应过来了,“淑芳丫头回来了?她不是去首都了吗?”

    “是去首都了,但现在放假了呀。”陈宁笑嘻嘻地开口,“今天在郁爷爷家见到淑芳姐和建国哥,不愧是在首都生活的人,看起来就是不一样。我也在首都上大学,也经常去表哥家玩,可就没养出他们的这股气势。”

    陈三川点点头,没有答应堂兄的挽留,径自抱着抄好的书回家。

    刚进家,他最疼爱并且现在和他住在一起的儿子陈宇迎出来,满脸笑容化为一点点的无奈,“爹,您又在堂伯家抄书了?照我说,咱家现在不缺钱,您要是喜欢,掏钱直接买来不就行了?何必浪费那个时间去抄,天天累得腰酸背痛。”

    “你懂什么?”陈三川瞪他一眼,“你堂伯我堂哥,那才是一家子爱书成痴,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会把自己家的书送给别人,除非是自己的手抄本。”

    陈宇确实不理解,不就是书吗?难道比得上金子银子?

    十年浩劫期间,受祖辈成分连累,陈宇被下放到偏僻农场劳动改造,早就将读书人的风骨扔到了九霄云外,现在他非常重视钱财,有钱能使鬼推磨。所以,得知老父手里藏匿着大笔财物没被红\卫\兵抄走,他立刻携家带口地赶回来,幸好自己老父不计前嫌地留下了自己一家,将来他手里那笔财物自己肯定能得到不少。

    想到这里,陈宇对陈三川的态度更加殷勤了。

    “爹啊,咱家票证不够花,如果买高价粮就得多花钱,钱又不够花了,你把大黄鱼小黄鱼再拿两个出来换钱吧。爹你待过的贺楼大队今年搞什么家庭联合承包制,好家伙,秋天真是大丰收呀,家家户户有余粮,有不少人偷偷把粮食送到城里来卖。”

    听到贺楼大队四个字,陈三川忙问具体情况。

    乡下很多公社、生产队的社员都没有余粮,还是按照一年三百六十斤的口粮来发,只有贺楼大队不是,他们收的粮食除了交公粮、还种子以外,剩下都归自己,大部分人家都有几千斤粮食,有很多蔬菜,能拿出不少去黑市卖掉。

    陈三川暗暗心惊,道:“没想到贺建党胆子这么大,要是没丰收该怎么办?”

    陈宇笑道:“爹你管这么多干嘛?反正现在是大丰收,并且在改革开放的政策下,成为其他公社和生产大队效仿的模范村。”

    “嗯。”

    陈三川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根大黄鱼让陈宇去换钱买高价商品,自己带着陈宇拎着东西去贺家时,却只有金教授和金婆婆在家,而贺建国和齐淑芳带孩子回老家了。

    贺建国一家六口回来,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能不热烈吗?现在大伙儿都知道包干到户的主意出自他们两口子,如果没有他们两口子,哪有现在的好日子?以后也不用担心挨饿受冻了。

    很多人都围着看五一和五二这对双胞胎,乐得五一手舞足蹈,眼睛都看不过来了。

    张翠花抱着五二,笑看在贺父怀里蹬着两条小腿的五一,“淑芳,你可把五一五二带回来了,咱们这儿啊真是很多年没出过双胞胎了,在五一五二前面的双胞胎也是十几年前出生的,现在都快上初中了。”

    眼见大家都不问自己和哥哥,平安不乐意了。

    她抱着贺建国的腿,扁着小嘴,红着眼圈,撒娇道:“爸爸,爸爸,你快抱抱我,你快抱抱我呀!大家轮流抱弟弟,都不喜欢我啦!”

    贺建国把她高高抱起,笑道:“谁说的?大家都很喜欢你。”

    “骗人!”平安小手乱指,明明都在看弟弟嘛!

    王春玲道:“哟,平安这是吃醋啦?七斤呢?七斤,你怎么不说话呀?从进了门到现在除了叫人就没张过嘴。”

    七斤紧紧闭着嘴巴,笑眯眯的就是一声不吭。

    齐淑芳含笑解释原因,众人都觉得好笑。

    一番忙乱之后,大家知道贺父一家子肯定有话说,就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好不容易才还贺家一个清净,堂屋里只有贺道星围着双胞胎团团转,这个看看,那个看看,转来转去,都快转晕了也分不清哪个是五一,哪个是五二。

    王春玲郑重地向齐淑芳道谢,如果齐淑芳阻拦的话,贺建国不会借那么多钱给他们家,也不会每次都给他们带来不少稀罕东西给孩子打牙祭。

    “大嫂,看你,咱们是一家人,本来就应该相互帮忙。”

    王春玲眼里含着泪花,“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还说打断骨头连着筋,难怪都想有兄弟相互扶持着,免得一个人孤掌难鸣。”她现在很后悔自己当初嫉妒齐淑芳的行为,还好来得及,她没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何况王春玲并不是很坏的人,齐淑芳早就原谅她了,忙和张翠花一起劝她,妯娌三个坐在里间说话,爷们则在外面谈论。

    贺家内外,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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