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妆的有梦姑娘看个正着,有梦看见一个人影儿在后面鬼鬼祟祟地行过,这一吓真是非同小可,一时间花容失色,一颗芳心卟嗵卟嗵跳个不停。
“嘘!”
唐赛儿也被她吓了一跳,赶紧竖指于唇,小声道:“噤声!不要怕,我不会害你的。”
有梦姑娘定睛瞧她,十三四岁一个少年,虽是青衣小帽下人打扮,却是唇红齿白,秀眉大眼,清而秀,魅且丽,如此罕见的俏美少年,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有梦姑娘上下打量她几眼,怯意便去,隐隐生起一种难言的感觉,不禁微微挺起了饱满诱人的酥胸,佯做怒意,娇嗔道:“你这小厮,是哪位大人府上的,怎么这般无礼,闯入姐姐寝舱?我若张扬出去,还不叫人打杀了你?”
“我……我……”
唐赛儿干笑两声,眼珠儿咕噜噜一阵乱转,却想不出个托辞。
这时,舱门敲响,那小丫环在外边叫:“夫人,夫人,你怎么啦?”
有梦姑娘瞟了眼唐赛儿,见她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叫人一见便爱煞了她,不禁心生维护之意,忙道:“没甚么,做了个噩梦,吓醒了!”
支走了那小丫环,有梦便似笑非笑地瞟了唐赛儿一眼,说道:“老实向姐姐交待,你偷偷跑进人家房里来做什么?”
沧海横流,旭日东升。
那一轮红日突然跃出海平面,千万道红光顿时铺撒了整个海面,连那大船都沐浴在一片红光之中。
夏浔赤着双脚,稳稳地站在船头的甲板上,双腿微蹲,双手于丹田前方如抱圆涛,正在徐徐地吐纳。他一呼一吸之间都要相隔很久,可是却绝不会给人一种的感觉。
船身轻轻地颠簸着,带着淡淡海腥味的海风拂得他的衣带轻轻飘拂,他的整个人却已完全松驰下来,仿佛整个儿融进了这天地之中。
苏颖静静地站在一侧船舷边,看着她的郎君练功。
相信整个船队三万余人中,找不出几个比她对大海更熟悉的人,在这里,她如鱼得水,比任何人都更快地融合其中,可是夏浔也能如此之快的适应水上的生活,甚至没有一丝半点的不适应,这一点叫她颇为敬佩和奇怪。
她可以适应海洋的生活,可是天知道要她适应陆地的生活、适应在金陵做阔奶奶的生活,她用了多么久?可夏浔呢?不管是陆地、海洋、大漠、草原,似乎不管到了哪儿,他都能以最快的速度融入其中,并适应那里的生活。他就像一棵野草般坚韧,任何环境,都会被他征服。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夏浔慢慢站直了身子,他舒展了几下身子,踏着甲板,扶着船头向前望去。湛蓝的海水被船头破开,掀起的白色浪花不断地幻灭复生,几头海豚似乎觉得这是很有趣的事情,它们无畏地追逐着船头的浪花,不知疲惫的跑在大船前面。
船头上方,许多海鸟鸣叫着,盘旋着,这里距陆地并不是非常远,远远的,能够看见若隐若现的陆地,只是在这样能见度极好的早晨,看起来也像雾茫茫的不甚清楚。
苏颖轻轻走到他的身边,陪着他站定。
夏浔没有回头,却知道她就在自己身边,过了许久,夏浔才冉道:“在想什么?”
苏颖轻轻地道:“我喜欢这儿,每次一到这儿,就觉得身心畅快,不需要顾忌那许多……”自从随了你,我在国公府也住了多年了,可我……还是更适应这样的日子。”
夏浔低低地笑起来:“野人之性,视豪门如藩笼!其实何止是你,谢谢、梓棋、小荻、小樱她们莫不如是,其实……从骨子里来说,茗儿也是这样的性子,她也一样不喜欢那样的束缚,只是……她不能不比你们背起更重的担子罢了。咱们一家人,其实全都是这样的。”
苏颖忍不住笑起来:“那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若非骨子里就与你是一样不羁的性情,又怎么能走在一起!”
夏浔轻轻握起她的手:“你放心,等咱们从西洋回来,我就带你们去那个地方,在那里,咱们可以随心所欲地活着。”
“嗯!”苏颖柔柔地答应,像个初谙情事的小姑娘。
她对相公说的那个地方充满了好奇,却没有多问,再是如何豪放不羁,她也不可能跳脱这个时代,嫁鸡随鸡,相公说去哪儿,那便去哪儿就是了。
夏浔握着她的手,面朝大海,漫声吟道:“
一棹春风一叶舟。
一纶茧缕一轻钩。
花满渚,酒满瓯。
万顷波中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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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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