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舵手和船员的技巧、对船只的操作要求更高,在撞角战中正面冲撞尤其危险。
可是明军的舰船在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完全不需要采取撞角战术的情况下就这么冲了上去。
明军的撞角是钝形的,尖撞角容易在撞穿敌船船体后将两条船锁扣在一起,在主要依靠风力做为驱动力量的年代,想再分开非常困难,接下来就只能进行跳帮肉搏,而明军显然不想与敌人进行亲密接触,所以采用了钝角。
实际上,明军在启程前,就已经从多种渠道对陈祖义的海盗船进行过了解,他们很清楚,敌舰根本不具备与明军冲撞的条件,双方舰船的质量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对其进行冲撞,己方战舰所遭受的伤害将微手相微。
远洋航行,兵员的补充是个大问题,所以在兵员损害和舰只轻微损伤之间,他们的指挥官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明军不但在行动前充分了解陈祖义舰队、舰只的情况,而且行程途中,就向舰队所有随员,包括所有的商贾,通报了陈祖义可能心怀不轨的消息,这样做的目的自然是为了让他们心中有数,这样在不明真相者或者有心人蓄意传播不利于明军的消息时,他们就是最直接、最有力的证人。
此刻,他们就有幸目睹了整个战斗,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战斗,这哪是战斗啊,根本就是一边倒的蹂躏。
仿佛一个身高八尺、体重两百六十斤的大汉,摁住一个五岁的黄毛丫头,抡起钵大的拳头狠捶。
“轰!”
先受炮击、再受火烧,最后遭受钝角一击的海盗舰在冲撞中顷刻报销,有五舰海盗船当场被撞得四分五裂,散落成一堆堆着火的废木料,在海面上燃烧,另外几艘也被撞得船体破裂,没被炮弹打击、没被烈焰烧死的海盗有的被撞进大海,有的被撞得重重掉在甲板上,摔得昏头胀脑。
经这一撞,明军战舰也停下来,士兵们纷纷出现在甲板上,端着火统,瞄准那些大难不死的海盗,练起了枪法。
甲板上,夏浔笑吟吟地看着,苏颖站在一边,一身劲装,看得眉飞色舞,唐赛儿更是攥紧小拳头,不住地加油,一张漂亮的小脸蛋胀的通红。
“呵呵,费英伦先生,你看怎么样?”
夏浔笑着招拍费英伦的肩膀,费英伦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根本没有回答,他正两恨发直地看着正前方。
正前方,郑和的那艘主舰一直没有停,正向码头冲撞过去。
巨舰所经之处,迎面冲过来的两艘敌舰,停泊在码头的渔船、商船,一艘艘的根本不是撞翻、撞碎,而是……而是巨舰过处处,统统辗压到了船底,等那巨舰驶过,被犁得深深的海水翻涌着,好半天才翻上一堆木板碎片,太惊人了!太恐怖了!
夏浔跟他说话的时候,那艘巨舰距码头只剩下百余丈的距离,费英伦攥紧了拳头,瞪大双眼看着,看这势头,他几乎以为那艘巨舰要冲上码头去,直接把陈祖义辗成薄蒲的一片了。
幸好这时巨舰终于做出了停下的举措,巨舰上九节大桅,不约而同,“哗”地一声落下风帆,大舰左右两侧的两只大锚也同时放开。
不料关键时刻竟然出了纰漏,右锚顺利入水,而左锚竟然卡住了。这样一艘巨舰,启动起来很困难,想停下来同样很困难,虽然所有的风帆都落下了,但是巨大的惯性仍然使船迅速向前冲去,郑和舰上舵手发现不妙,立即摆动了那只直径堪比哥伦布旗舰长度的巨型方向舵。
大舰及时转弯,划了一个缴向码头靠拢,而那只左锚在这一甩一下,卡死的铁链突然也松了,锚链哗愣愣地擦着火星迅速放出,大锚没有入水,居然借着惯性抛向了码头,从左向右划拉过去。
这一幕被费英伦看在眼里,刚刚松了口气的他又瞪大了眼睛,只见那锚仿佛海神波士顿手中的武器,一直抛上岸去,然后从左向右犁去,巨锚过处,无数的残肢断臂飞上半空。站在码头前面的是扮作欢迎的人群,后面藏的都是陈祖义的军队,那巨锚就在这些军队中间横冲直撞,硬生生犁出一道巨大的豁口。
巨舰几乎是擦着码头完成了转向,后面右锚已绷紧,前面左锚也在陆地上力尽停住了,锚尖一半八土,另一半暴露在阳光下,上面血肉模糊一片,鲜血殷殷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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