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司一时刻,海滩,某处。
“兄弟,不不不,兄弟,别杀我,我,我给你钱!。”一条里弄尽头的角落里,一个身穿西装、抹着头油的男子猥琐地蜷在湿湿漉漉的泥地,向面前的人哀求着。他那名贵的金丝眼镜掉在了一边,高档的西装也沾满了泥泞的污渍。
他哆哆嗦嗦地将口袋里的银元和纸钞全部掏出来,捧在手里,像只狗一样跪在地,将钱举向面前的两名男子。两个男子中,其中一个瘦高个,正朝他举着枪。细雨洒落,沿着枪管汇集,在鸟洞洞的枪口,一滴一滴又朝地面落下。“胡天一胡老大一个男子阴沉地说道:“你还是带着你的臭钱一起下地狱!每年被你和你那些手下诱拐、绑票、逼良为娼的女人有多少,你恐怕都忘了?我们就是代表那些被你们逼死的几十个可怜女人的怨灵来审判你的,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我,你,你们?。”胡天一见对方表情肃穆,如山岩一样地屹然立在自己眼前,便知事情不好,已是万念俱灰,但是他仍对这两人能探知自己的隐秘行踪感到疑惑不解。持枪的男人发现他眼中的疑惑,戏虐道:“胡老大,你宁愿置这个秘窟,每十日将所得都带到这里,也不愿将那些脏钱存进银行,这没有错?”。
“你们,你们,怎知道的?。”胡天一惊恐道。
“本来是不用告诉你的,但既然你问了,那就让你死个明白…”持枪的男子略微低下头,刀一样犀利的眼神紧盯住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脂粉强,现在为我们做事!你坏事做多了,连自己的手下都要看不惯的!”。
“那些钱你藏在哪里?说出来”或许会给你个痛快……”旁边的男子压着嗓子道。
“我我都给你们”能饶饶我一条狗命吗?。”胡天一浑身哆嗦着道。
“你说呢?。”持枪男子道。
旁边那男子见他犹豫,便道:“不愿说么?那就算了!老七,动手!…”
鸟洞洞的枪口缓缓下降,抵住胡天一的额头。冰冷的雨水从枪管淌下,顺着胡天一的额头、脸颊,一直流入他半开的领口,于是,一股更深的足以冻彻整个身心的寒意,便先从胡天一的胸口生出,然后瞬间弥散全身。
胡天一如烂泥般软到在地”随即,他的身体又突然绷紧,瞪大了眼睛,看着一只手指在缓慢而坚决扣动扳机:“不,不要这样,我说,我说厢房卧室的床下埋着一只箱子,钱钱都在箱子里。求求你们,放过我…………………”
“想必有无数人跟你说过司样的话,你放过她们了吗?。”旁边的男子一字一顿地道。说完”他朝持枪男子使了个眼色。
胡天一正感再无逃生希望,刚要拼死喊“救命。””就见额头顶着的枪口又缓缓收了回去。他心头突然又涌起无限希望,刚松了一口气,便觉眼前一黑,一只粗硬的大手伸了过来,直接捂了他的口鼻,而司时,脖子猛然传来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痛。他勉强侧了侧脸,便惊讶地看到,一柄刺刀从自己的左颈刺入”又从右颈露出了沾血的刀锋。
他的瞳孔慢慢发散,因恐惧、疼痛及窒息,浑身开始剧烈抽掠,然而身体只抖动十几秒,便手脚一绷,遽尔停止。
持枪的男子用枪口拨动胡天一的头颅几下,然后收起枪”回身道:“三哥,我们这么做是不是不厚道?”。
“厚道?切!跟这种人渣讲什么厚道!。”旁边的男子从胡天一脖颈间缓缓抽回军刺,就着那尸休的西装擦拭两下,很不屑地对那“老七。”说”“别说这些没用的。通知“脂粉强”让他派几个人来挖箱子。我们还要跟他走一趟”就凭他,只怕控制不住局面,估计难免还要再杀几个人!”。
持枪男子点点头道:“这种人杀光了事!…”
两人不屑地对胡天一的尸休投去鄙夷的目光,然后将帽檐压的更低了一些,不慌不忙消失在这错综复杂的小巷中。还是几乎在司一时刻,十六铺码头。
海码头自清代咸丰年间开始设立以来,总用有二十七个大小码头,但由于种种原因,实际只划分出由一到十六个“铺子””而十六铺码头就是最后一个也是最大一个码头。
十六铺码头是海滩此时最大的码头,繁华自然毋庸置疑,但这个地方,一般流社会的人物就算带了保镖,也是不敢轻易踏入半步的,因为这里是无人不知的鱼龙混杂之地。三教九流在此混聚,五行作在此杂居。
且不说是青帮、洪帮、斧头帮那些威震整个海滩的大帮派,这里就是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帮派也是数也数不过来。什么大股党、小股党、路飞社、薄刀党…………这些大大小小的帮派齐聚于此,十六铺便是他们进行走私、贩运、拐卖、偷抢、械斗等活动的天堂。“十六铺一霸。”顾泉庚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天王老子要敢进来搅浑水,老子让他竖着进来,躺着出去!。”可见这里是何其的凶险?
顾泉庚铺一带活动最猖檄的小股党之一的党首。小股党与青帮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黄金荣、杜月笙等利用小股党,在十六铺一带从海贩运鸦片,三鑫公司一多半货要从这里走,双方结成联盟,为保证共司的利益,经常与这里其它的帮派为了争抢地盘大打出手。
本来,张树声、马英图是不准备对小股党动手的,但制定行动计划时,却发现如果只清除原定的二十多个目标,并不足以震慑海滩如黄金荣、杜月笙这样的大人物,于是挑来选去,就将小股党中最嚣张也最猖檄的顾泉庚列为了清除目标。
当然,这样做的目的除直接向几位大亨立威外,另外还可将忠义社的势力深铺,为对外走私海洛因及与杜月笙等人商谈提供便利和筹码。不过”冯宝、郭岳等人可没朝顾泉庚的下面打进模子”张树声也是有心要看看,在清除顾泉庚后,他如果明确提出要进十六铺码头,是哪个会出来反对。
若是白天,这里能看到远处的海面星罗棋布地散落着许多挂着白帆的渣船,而近处则有来自各国的客轮,拉着长长的汽笛,冒着滚滚的浓烟,或在等待靠岸,或是欲要启航;而在晚”尤其是午夜,这里其实是相对有此冷清的。夜航的船很少,只有一些不巧赶这钟点或故意利用夜间隐秘的货轮,才会选在这个时间在码头停靠。
但与其他地方比起来,十六铺的夜晚依日忙碌。在或昏黄或凄白的灯光照射下,那些密密麻麻的码头工,喘着粗气倘着热汗,从货轮搬下一箱箱的货物,如山一般堆在码头,或者直接送入不远的货仓
一些老板和工头”正在给下班交接的工人发工钱。
三三两两干完活的工人,则聚在一起闲谈”或讨论今天的收获,看有无多出加一碗夜宵的饭钱,或彼此合计是就晚回家,还是先在码头凑活一晚。许多等着拉货的车横七竖地停着,但除特殊用途如转运鸦片烟土的一些,其他则要等到明早才会开动起来。
顾泉庚接了一批烟土,核算完收益,心情感觉分外愉快,带着两个手下“小钢炮。”和“三把刀。”便了一艘鸟篷船”要从水路赶回自家的外宅。
越是嚣张,越是无恶不作,顾泉庚平常行动便越小心。小股党在海帮会中的势力,虽仅次于几位大亨,并能与大股党抗衡,但敌人也是数不胜数,而且其仗以发家便是依靠抢劫别人的烟土”得罪的人没一千也有百。
现在很容易就能买到枪,若不多加小心,没准何时便会糊里糊涂做了枪下之鬼。顾泉庚虽是会一些拳术,但还是知道”再好的拳术也抵不过一发子弹,他福还没享够”可不愿提早到阴间拜会阎老五,所以很多时候,他都是走水路,而不愿乘坐新买的汽车。在他看来,还是水路更安全些。
为清除顾泉庚,马英图派了五个黑水公司的特勤战士。
这五个人分两组,一组三个,一组两个。三个的一组中,有两个经安排混入码头,一个在码头附近传递消息:另一组的两人,则根据码头传回的消息,安排针对顾泉庚生活习性的暗杀手段。
此时,顾泉庚喜夜行水路的消息,早几个小时就已放出,码头边停靠的鸟篷船中,也有一艘是执行组的两个乔装的战士在掌舵。当顾泉庚要离开的讯号发出,那艘乌篷船已经先行一步出发,赶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