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不可限制的某一个固定终点...
冲霄紫光,究竟停留了多久,一万年、十万年,还是区区几个弹指。
圣人手段,让人惊骇,更觉震撼的,是天庭中那些值日仙卿。
南天门外的高明,瞪大了眼睛,双目炯炯,盯着三十三天。
他心中某个念头不可抑制的生出,以致身体都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作为古天庭老牌正仙之一,在那懒散随意的表象下,他知道的,远比别人要多。
看得远、连圣人都能窥视,高明高觉,损失掉绝对战力的同时,获得了无以伦比的回报...广目多闻。
他们二人存在的意义,从来不该是君王坐下的鹰犬,谍报头子。而是、战略级的...
紫阳拍了拍身旁麋鹿脑袋,他身的力量波动还是这般弱小,弱的令人诧异,只怕刚刚飞升的散仙,都要比他强大。
恰是这样一名小仙,盯着比他强大不知多少倍的楚翔,眸子里竟然流露出审视、玩味。
倘若这一幕叫本尊看到,不知心头,会如何作想...
仙云跌宕,垫在脚下,无比舒适。
楚翔漠然抬头,看了看紫阳,而后盯着某只尚未成年的仙鹿。
鹿儿抬头看着他,眨巴眼睛,随后诡异的点了点头,宛若招呼...
楚翔哑然,走到仙鹿身边,抬起手,抚摸着柔软的皮毛。
麋鹿似乎很是享受,眯起了眼睛,悠闲的晃着脑袋。
“这是,小麋,你还记得它。”
小仙看着楚翔,原本平静、深藏着冷淡的目光,稍稍柔和。
“你终于,回来了...”
楚翔闻言,不知如何应对,他干脆不于回应。良久,方才让稍稍动荡的心,重新裹厚实的坚冰。
该认得你们,但是,记不起来了。”
记不得的熟悉,可还是熟悉?被人遗忘的谊,不代表谊本身,已经消失。相对于许多漫长的东西,人的记忆,乃至一生,都是那么短暂。
楚翔不曾胡言,他真觉得自己认识紫阳,也许不是面前的紫阳,也许就是他,但必定紫阳无疑。而仙鹿,熟悉的眼神,清澈慕慕,和记忆深处、某道枷锁背后的东西,产生了共鸣...
“它已经,这般大了啊...”
仙鹿其实还小,相对于仙兽漫长的生命来说,只怕尚未成年。
楚翔却脱口而出,不觉得有甚不对。甚至,连他清晰的思绪,都不明白,为何忽然会发出这样的——“感慨”。
紫阳笑了,仙人的笑。仙人不该笑的、至少不该真心的笑,不是吗?
仙人无情、无义,只剩下最纯粹的理智、公正,让人膜拜、也叫人敬畏。
“是啊...小麋都快成年啦。你离开太久了...太久了...我们几个,都以为...”
紫阳蹙眉,忽然收起脸温馨,漠然朝着身后眺望。
楚翔抬头,只见紫光散开,缺失棱角的凌霄宝殿,无匹金辉照耀了小半个仙界!
“砰”的一声,肉眼可见,一点姹紫的精华,于遁出金光范围之际,如同天的烟火,灿烂着爆裂,拽着尾翼陨落...
“狂妄!”
紫阳低喝,衣袂无风起舞。
楚翔在旁,默默审视着金光万丈的凌霄宝殿。
这一刻,除了对于某位尊者,无故朝他出手,甚至试图抹杀的怨恨。内心深处、刹那明悟,转变为本能的不死不休。
有些因果仇怨,天注定,非是时间能够消磨。
兴许本身无关个人意愿,只是命运轨迹的交错碰撞,注定了,比杀父夺妻之恨,还要彻底!
紫阳握紧了拳头,冷酷的眼神叫人颤栗。他的力量很弱,某种藏在力量下的神秘波动,却如骇浪惊涛。
“带我走。”
拍了拍紫阳肩膀,楚翔显得冷静许多。
事实,亲眼见证紫光陨落,他几乎没有半点多余情绪波动。
兴许不记得那人是谁,兴许不知道这代表了多么大的损失,又或者时间真的让一些不会消失的东西,都变得极淡。
紫阳侧目,蹙眉二次审视着楚翔,复又摇了摇头。
“你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当一个默契的团体,偏偏加入了一点不谐。就像是温暖的火焰,原本火种的位置被冰魄取代。那火,可还能熊熊燃烧?
“我就是你要等的人,不是吗?”
楚翔平静反问,他真的不记得许多,只剩下一点点深入骨髓的感觉。
甚至,当这些感觉渐渐被内心深处的理智淹没,一切回忆都变得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可以因此,得到多少...
紫阳拍了拍额头,一纵跃了麋鹿,举起鞭子,“啪”的凌空一抽,默默西行。
“纵然信不过自己,我也相信小麋不会看错。只是,你比我记忆里的他,冷漠了许多。”
楚翔无言,默默跟。
“我非他,这亦非错。”
心声,不曾吐露。理智告诉他,他必须沉默,以致不去犯下更多的错误...
他是神,标准的高等生命,站在他的立场,理智从不是错。
他不记得自己前身,究竟是怎样形态,有着怎样的意志。
他甚至不清楚,那是否是他的前身,又或者本体?
在冥主传承下,几乎继承全部代冥主记忆的他,单单缺失了对于“太虚天尊”的描述。
太虚天尊,是一个最大的谜团,连楚翔这位理论继承者,都为之陷入迷茫...
他有些开始相信某个可怕的推想,也许,他就是楚翔,不是什么分身。
那么,倘若如此,留下的“本体”又是什么呢?
以此类推,本尊,本尊的本体,又是什么呢?
他却终归在怀疑,他真是的,楚翔吗?代表个体意志、意识存在的,究竟是记忆、是基因、是灵魂,还是类似执念的本质。又或者,是一些看不到、比本质更深邃的东西...
至少本质不会赋予他,这许多莫名其妙的念头。这些念头,甚至脱离了原定轨迹,是随着时间流逝,而自发产生的、杂念?旖思?
楚翔跟在麋鹿身后,步伐不紧不慢。他眯着眼睛,竭力搜索着冥主赋予的记忆,盯着麋鹿清瘦的背影,垂在身体两侧的十指,微微弹动。
..........
我不会容许,自己被任何理由的意志,所掌控。
本尊也好、本体也好、冥主、太虚天尊,甚至更早的前前世、再前世,纵然追溯到灵魂三分之前,回望一切开始的源头。
我不会容许,任何意志左右我的脚步。
我前进,只因为自己想那么做,只因为主导当前行为的意识、本我意识,同意那么去做,而不是被人牵线的傀儡、木偶,眼前垂着胡萝卜的毛驴...
诱惑或许可以改变人的脚步,屠刀也许比鞭子更有力去催促。
我前进,沿着你设下的轨迹,并非本身贪婪,或者畏惧死亡。
我只想走到最后一刻,而后把你掀翻在地,回望狼狈的执鞭者,放肆嘲笑。
每个意识体,都会有相对程度不同的奴性,区别只是其根植骨髓的强弱。
许多人,都认为、为了得到所需,便是出卖一些自觉不重要的,亦无所谓。这,可悲亦可笑。
我抛弃了全部尊严,和坚持,却不曾遗失至深渊。
我只是拖着那些沉重,到最后一刻,再背起。
路只有一条、生机只有一线。倘若我不能得到,那么,谁都别想拥有...
趴着匍匐前进,跪着大声嘶吼,站着无畏死亡。
我不会,后悔。
本尊,你也只是,不愿意屈服。
我也,一样啊...
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