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本来就不多的头发,挤出一丝笑容。
“陆教授,怎么,早上的会大伙有不同意见?”我很随意的在他身边,倚着墙站着。
陆炳林愣了一下,苦笑两声,“老常,曹队这人太直,什么都跟你聊。学术问题嘛,大家有些不同看法很正常,开会的时候争论两句,都不会往心里去。会完了,还不是少数服从多数,工作要继续开展嘛,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看着他言不由衷的表情,我不禁一笑,“老陆,听你这话头儿,如果不是因为大家在一条船上,没地方跑,没地方藏的,你早就话不投机,一拍两散了。”
陆炳林眉毛一挑,跟着我呵呵了两声,“哪能啊,老常,这是你说的,可不是我说的。研究工作当然允许有不同意见,不尝试怎么能总结出经验。”
我不打算和陆教授兜什么圈子,单刀直入的问道,“老陆,我有件事一直不明白,当年在沙漠里,另一只追蜃人的队伍全体失踪,你们在周围搜索了半个小时,赵排长就逼着你们离开了,可为什么你们第二天没有继续搜索?”
“焕生曾经告诉我,你是个极重感情的人,你怎么会如此轻易的放弃了你的队员,而且从你的描述里,我总觉得那个赵排长不简单,很多事他了解的比你们还多,关键时候也敢拿主意,不像简单的来配合你们工作吧?”
“你埋在心里不愿说的原因,是不是和今天你们工作会议的争吵有关?也和浙江所根据你之前的理论做的研究计划有关?”
陆炳林惊讶的看着我,很快脸上表现出一种复杂的神情,半晌才蹦出一句话,“怨不得这次搜救行动,上面点名要曹队进来,曹队又点名要老常你进来,真是不一般啊,如果你们来搞学术研究,我们肯定少走很多弯路。走,我们出去说。”
陆炳林把我拉到了驾驶室外的甲板上,这会儿海风已经很大,旗杆上的红色三角旗上下翻滚,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吹得飘散开去。人站在甲板,身体不停的前后晃动,不抓紧栏杆,挺直身体都很困难。
陆炳林也明白他把我拽出舱是个十足的馊主意,不得不凑到我耳边,几乎是喊着告诉我,当年放弃搜救,是上面的命令,因为从魔鬼城往东北,不到五十公里就是军事禁区,那里有一个部队的核研究基地,而且中国的第一颗原子弹也是在那里试爆成功的。
陆炳林顿了一小会儿,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又接着说道:”老常,最主要的还是当时我们的确不用去找了,出事后的第四天,部队就在沙漠腹地发现了一个追蜃人的尸体,是失踪几人中的一个无疑。但这具尸体风化干瘪的非常厉害,据当地的人说,尸体变成这样,没个几百年不可能,可这仅仅过了四天而已。“
”特别是,在这具遗骸上部队发现了严重的辐射超标,即使我认错了尸体,几百年前,这遇难者又是怎么被核辐射的呢?”
(夫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日出东方而入于西极,万物莫不比方,有目有趾者,待是而后成功。是出则存,是入则亡。万物亦然,有待也而死,有待也而生。吾一受其成形,而不化以待尽。效物而动,日夜无隙,而不知其所终。薰然其成形,知命不能规乎其前。——《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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