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已多日不曾好好吃一顿饱饭,即使眼下做的不过是少油无盐的面疙瘩汤,也都个个吃得有滋有味。
周湘原也饿得不行,可看着一群大小伙子围着一口大锅馋的你一碗我一碗的,连口汤都不愿错过,咕嘟咕嘟俱都喝个干净,便在吃了几口之后就不再吃了,却把剩的半碗面疙瘩俱都倒给了季元的碗里。
她早见他吃了个底朝天,只是体恤兵士,才没有跟着他们一道抢食。
季元捧着个空碗,原是看他们几个人在一处抢食,这会子冷不丁被倒了半碗面疙瘩,不觉怔了一怔,遂问周湘:“你怎么不吃了?是嫌不好吃吗?”
周湘含笑摆手:“我这几日都躲在旅社里,不曾走动过,所以并不饿。你快吃吧,要吃饱了才好。”
季元狐疑望一望她,周湘让他看得几分羞赧,便将碗一拿,笑道:“我渴得很,先去烧些茶喝。”
她仍用此前喝水的法子来充饥。
季元本不甚在意,可在晚上入睡的时候,耳听一侧里躺着的周湘肚子里叽里咕噜一阵的响,这才明白她的苦心。心中微暖,不觉伸出手在被子底下缓缓握紧了她的手,眼角慢慢潮湿了一片。
他们西进兵团从锦州打到锦西,又从锦西打到葫芦岛,早已累得人仰马翻,不得不在葫芦岛小憩几日,正好也给足了伤患们养伤的时间。
他们队中原有随行的军医,可在战乱之时,大多已同其他部队走散了,唯余三两个护士在这边。幸好周湘也是个学医的,倒也可跟在护士身边搭把手,替受伤的人取药换药。
季元不放心她在这里,几次要让人送她回旧京,周湘被他问得不奈,便把宛春拉出来说道:“为何宛春可以跟着你们当军医,偏偏我就不可以?反正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不要回旧京去。”
“宛春那时候同这时候能一样吗?”
季元劝的有些冒火,宛春那时候适逢南北两地联盟,携手对抗日军。前有他和景侗在,后有容绍唐,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宛春在他们眼皮底下受了伤。
可如今他可是独守葫芦岛,哪里分得出那么多心神照顾她?倒不如送她回去。
周湘耳听他唐僧念经一般的念叨,一时气笑起来:“往日里你在家怎地就没有这么多话说?”
“我……”季元一时无语,那时新婚,他同她之间欢好都还来不及,谁又有空说这么些个废话?
他皱着眉,活像是书塾里的老先生看着不争气的小徒弟,周湘也不怕他,拿好了东西便起身道:“我还有事要忙活,你也快忙活你的事情去吧。”说着,扭身就带上医药箱出门去了。
简直要气死个人。
季元拍一拍额头,他往常总觉得日本人难对付,而今看来,女人倒比日本人更难对付。
既是周湘不愿意走,他也不能拿刀架在她脖子上硬逼着她走,无奈只得叫过一个侍卫官,嘱咐他务必照看好周湘,这才放心忙活他自己的事情去。
他把剩下的人马俱都清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