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本身一直对奥匈帝国方面占据蒂罗尔地区不满,也垂涎于奥匈控制的达尔马提亚沿海地带,奥匈与意大利联合则主要是出于对抗俄国的压力,为的是在俄奥发生战争的时候,南面的意大利不拖后腿。
现在俄国陷入内战,奥匈压力陡减,顿时露出狰狞面目,一举吞并了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又开始进一步做着蚕食塞尔维亚的准备。
俄国的威胁已经消除,奥匈对于意大利这个三心二意的“盟友”也开始转变态度。
奥匈帝国皇帝弗朗茨在心里是痛恨意大利的。
普奥战争之中,狡猾的普鲁士人与意大利结盟,南北夹击奥匈,奥匈虽然在南部战线打败了意大利的军队,却最终败给普鲁士,不得不向意大利割让了维尼托地区。
尽管在1882年迫于俄国在巴尔干的咄咄逼人,奥匈帝国接受了意大利的同盟请求,但弗朗茨一世其实始终在惦念着自己手里丢掉的意大利诸省。
他本人对意大利的痛恨,还有一桩私人恩怨:他挚爱的妻子,人称“茜茜公主”的皇后伊丽莎白就是死在意大利人的刺杀之下。
为了遏制巴尔干同盟,原本因为波斯尼亚事件而有些不睦的奥匈和土耳其不得不携起手来。两国的接近,让与土耳其在利比亚问题上矛盾重重的意大利更是愤恨不已。
就在此时,法国外交家们在罗马频频活动,向意大利的政fu高官送上大笔的法郎,鼓励意大利人把“利比亚这一意大利的天然殖民地”从土耳其人的手中夺过来。意大利工业几乎23的煤炭来自法国,面对眼前的形势,意大利的态度暧昧了起来。
英国见机果断加入,很快与法国人一起,和意大利大使在伦敦签署了《伦敦密约》。该条约规定,一旦意大利与土耳其方面发生冲突,英法将迫使德奥中立,否则就会站在意大利方面对抗德奥。
得到了英法力挺的意大利人开始在利比亚表现出了咄咄逼人的态势,甚至出动战舰,频频窥视土耳其人占领下的阿尔巴尼亚地区。
德国人面对此情此景顿感头疼不已。
意大利人和奥地利人宿怨很深,意大利人拉着奥匈对抗法国人,奥匈为了对抗俄国人稳住意大利。现在俄国自顾不暇,奥地利人锐意向南,法国人又极力拉拢意大利人,意大利人则对土耳其人的利比亚和阿尔巴尼亚垂涎不已,巴尔干人又结成同盟对抗奥土的蚕食,中间又混杂着英法俄各国,局面之错综复杂令威廉二世和他的臣僚目眩神迷。
眼看另一时空于1911年爆发的意土战争就要提前上演,奥匈帝国派出特使— 斐迪南皇储前往斡旋。不过皇储在斡旋途中,为了视察新领地而选择了经波斯尼亚前往罗马,结果在波斯尼亚街头遭到塞尔维亚秘密激进组织“国防会(即后来刺杀斐迪南大公的“黑手会”前身)”刺客的袭击,虽然没有受伤却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奥匈帝国皇帝弗朗茨一世被这一事件惊吓,七十七岁的老皇帝险些晕倒。
他是个不幸的人。
1889年,他唯一的儿子鲁道夫皇储与情人殉情而死。1899年,他挚爱的妻子皇后伊丽莎白被意大利人刺杀。
斐迪南皇储是他三弟的儿子。现在这个唯一的继承人又险些被塞尔维亚人刺杀,老皇帝简直愤怒欲狂。
正直无畏的斐迪南大公依然坚持前往意大利斡旋意土争端,但老皇帝却不容奥匈的尊严被“小小的”塞尔维亚所玷污。
皇帝立即向巴尔干同盟发出外交照会,要求他们清查极端组织,“停止一切针对奥匈帝国的敌意宣传和活动”。
这一次,柏林也不得不重视奥匈老皇帝受辱的自尊和情感,威廉二世一再发电慰问,并责令德国驻贝尔格莱德公使“与维也纳保持一致”。
面对德奥的强大压力,巴尔干同盟内部倾向于妥协。塞尔维亚人虽然民族情绪高涨,却也知道孤掌难鸣之下难以成事,不得不忍痛接受了奥匈方面的要求。
不过,土耳其青年党方面也抓住这一机会发动起了对北部马其顿和阿尔巴尼亚等地民族**势力的镇压。科索沃的阿尔巴尼亚民族**武装与来势汹汹的土耳其新军,库尔德人“哈米迪耶”武装展开激战,并且得到了北面塞尔维亚王国的支援。
土耳其人面对巴尔干同盟,不得不寻求奥匈方面的合作,但奥匈本身并不想与土耳其方面分享巴尔干太多好处,乐得看土耳其吃瘪,自然是口惠而实不至。巴尔干半岛的三岔口扑朔迷离,开始卷动进越来越多的力量。
巴尔干叛乱让原本就由于高加索军事行动国库如洗的土耳其雪上加霜。为了弥补亏空,苏丹宣布了庞大的“税收重整”,一方面把矛头对准了二等公民的基督徒和犹太人,一方面对伊斯兰社会下手,征收名目繁多的各种税收。
哈米德二世轻率的举动引爆了潜藏的火山。
这位以**残暴著称的苏丹,在统治初期用“立宪”稳定了局势,却很快背弃承诺关闭国会,废除了宪法。尽管他依靠庞大的特务组织肆意镇压反抗,排斥异己,土耳其国内的民族主义势力却始终没有停止活动。
土耳其青年党,在此之前已经成为土耳其奥斯曼帝国之内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甚至让苏丹本人也深为头疼。该党以建立近代民族国家为宗旨,反对苏丹**体制,维护国家统一。
尽管苏丹利用“收复高加索”的军事冒险赢得了一部分声望,但巴尔干的乱象,苏丹的横征暴敛,尤其是放纵库尔德人血腥屠杀亚美尼亚人,让土耳其青年党,尤其是其中的自由主义派别深为不满。
苏丹的特务组织察觉到一些苗头,刚愎自用的苏丹立即对土耳其青年党展开行动,扣押了多名领导人。
到了这一步,土耳其青年党人和土耳其的其他革命组织已经无法等待。
一九o七年元旦,土耳其青年党发动兵变,推翻了哈米德二世苏丹的统治,宣布恢复1878年宪法,以国会作为国家最高立法机关,并推举恩维尔帕夏出任首相。
另一时空一九o八年的土耳其立宪革命提前暴发。
土耳其的内乱让巴尔干分裂分子看到了机会,也让英法方面欣喜若狂。
他们深知土耳其青年党和德国渊源甚深,并没有把赌注押到新政fu上,而是四下串联,撺掇意大利人和巴尔干联盟“行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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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时候,德法两国因为“第二次摩洛哥危机”发生了严重冲突。
一九o六年的阿尔赫西拉斯会议实际上是法国人占了便宜,这让自视甚高的德皇深为不满。
而法国方面,民族情绪高涨的法国民众对于政fu的“妥协”也是深感不满。法国政fu正为左右两翼在苏维埃俄国问题上尖锐对立而苦恼不堪,在此情况下决定利用摩洛哥来提升政fu威望,遂占领了摩洛哥的乌季达,随后又在卡萨布兰卡强行登陆。法国人的步步紧逼引发了摩洛哥首都反法起义,愤怒的摩洛哥民众殴打法国侨民,焚烧法国国旗和商品,法国趁机宣布“护侨”,占领了摩洛哥首都非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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