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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 疲兵(下)(2/2)

无法造成应有的杀伤与威慑力。

    “夺城之功,本将手到擒来!”刘霸放声大笑,罗宪纵然能够摧毁城下的井阑,可那孱弱的汉军又如何抵挡自己这只猛虎?

    异样的声响,盾阵四散裂开,侥幸活命的胡兵哎呦哎呦的躺在地上,拼命的向外爬行,一名汉将铁盔铁甲横刀立马冷冷看着刘霸,无视那垂死的胡人,缓缓举刀搦战!

    横野将军罗袭!

    刘霸怒不可遏拍马舞刀率军冲锋,寥寥百余汉军也敢捋自己的虎须?

    罗袭也不答话大刀狂扫斩得胡军血肉横飞,直到与刘霸交手。

    刘霸悍勇,勇不可挡,十招过后罗袭负伤,不敌,转身而退!

    胡军趁势一拥而入,却见四周高墙耸立,木门一关隔断去路,此乃瓮城!转身欲退,却是巨石从天而落一阵烟土弥漫张不开眼,口鼻之内尽是土石碎末填充,后无退路,瓮中捉鳖!

    王弥心中咯噔一下,知道刘霸完了,北门被断可罗宪还在外围,于是挥军围杀罗宪!

    杀至南门,后汉大将吕披率军阻拦!罗宪军一路冲杀所剩不足两百人,面对千余胡军拦路,死路一条,绝无突围可能。然汉军依然向前,罗宪抡刀奋战,迫近吕披!

    吕披怒,旋即沉默,看那汉军有掉队者自行拼杀,更不呼救。而汉人队伍无回头之意,唯有向前之心!

    此乃精兵,亦是死士!

    凝神横刀,吕披决意死战!能斩罗宪乃是首功,这等功勋落在自己眼下,断没有收手之道理。况且今日之优势若被罗宪走脱,焉有颜面见朝中文武,军中兄弟?

    后方杂乱嘈杂,杀声高昂,吕披皱眉,心动,回首望去。但见南门亦开,汉军蜂拥杀出接应罗宪,不觉大怒!

    “都给我顶住!只需半刻钟便可!”嘶声怒吼,吕披手指南门战团怒愤难平!

    “是!”身旁部将纵马而去。

    吕披怒火不熄,转首催马便要迅速击杀罗宪一行,忽而面门一箭,眼前一黑跌落战马之下!

    甩手铁弓砸翻了一名惊愕的胡将,罗宪与二十余名死士杀入人群之中,借着混乱接近南门。而余下的百余名汉军步卒,在广武校尉罗特的率领下奋力抵挡各路追击围杀的胡军,舍生忘死,但求一死阻敌!

    巨石堵塞南门,汉军尽数退入城中,而城外的罗特等人也壮烈身死……

    一场激战胡人折损数员大将,井阑近乎被烧毁所有,可汉军在这一战之后也是两处城门被木石堵塞,付出了相当的兵力。

    王弥脸色阴沉一言不发,任谁也没想到连续的疲惫攻击之后,汉军还有杀出来的勇气与能力。

    “此战过后城内汉人兵力更少,全力攻城!”等到伤亡数字统计出来,王弥狠声下令。胡将各自凛然,士气大涨,方才出城作战的汉军全是精锐人马,少了这样一股人马守城,这朝歌的攻陷确实指日可待了。

    ……

    阴寒潮湿的牢房,如今成为了匈奴大将刘巨的归宿。身为太子身旁的红人,军中的众将,匈奴族中的一名人物,刘巨的下场本不该如此,却又偏偏如此。

    “这里真是……刘巨将军可好么?”一名侍从模样的人捂着鼻子皱着眉头喃喃着,看到牢房中披头散发的刘巨,连忙问道。

    “太子殿下怎么说!?”坐在地上沉寂不语的刘巨瞥见来人,发了狂般猛然扑倒牢门处,双手抓住牢房的铁柱吼着,好似要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狱卒见牢门哗哗作响,更是震动不已,一个个面露惊恐,手按刀柄,如临大敌的模样。反倒是那侍从模样的人不以为然,挥了挥手道:“我与刘将军有几句话讲,你们先退下吧。”

    等狱卒都退了出去,隔着牢门迎着刘巨期待的眼神,侍从叹息道:“将军为何这样不小心,整个朝堂都在为筹集军粮苦恼,太子殿下为此甚是耗神,如何就……哎!”

    “定是那王弥害我!否则刘锐老儿如何敢……”刘巨眼中闪过毒辣的神色,厉色吼道。

    “住嘴!!”那侍从看起来文弱,可一声断喝却有十足的威势,连刘巨这般久经沙场的猛将也是为之一愣。

    “天下人都知道你贪财!非常时期你就不知收敛么?!”侍从戟指刘巨责道,再没有一丝的和颜悦色。

    “我……这都是王弥那王八蛋害的!”刘巨语塞,满面狰狞的咒骂着,声音却是小了许多。

    侍从模样的人冷冷的道:“若不是你不知收敛,便是有十个王弥又能把你怎样?”

    “太子殿下再三嘱咐过你……可惜……”说到这里侍从模样的人看着刘巨,那眼神便好似看一个死人一般。

    刘巨身形剧震,不敢置信的张大嘴巴,一脸惊恐的神情喃喃道:“殿下要我死?殿下要我死……我为太子殿下做了那么多事情,怎会让我去死!!”

    话音由低转高,不甘的情绪,不满的态度,不愤的表情,宣泄不尽的委屈与愤怒让回音在大牢中回荡连连。

    侍从模样的人看着挤压在牢门上被铁柱隔着变形扭曲的面孔,缓缓的伸出一根手指在刘巨嘴边,做出噤声的样子道:“你要知道陛下不在,一切都是殿下说的算,你是殿下的心腹,又违反了陛下的旨令,难道你让殿下忤逆陛下的意思救你么?”

    紧绷的神经在听到这句话后微微刺痛,随即竟是断开,刘巨跌坐在地呆滞的目光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殿下怎可能为了自己这个鹰犬而与陛下闹矛盾?况且陛下若是执意要自己一死以正视听,明示法令,殿下就算出面又有何用?

    “殿下会照顾你的家眷与族人,你只要认罪便可。”侍从压低了声音说着,眼中带有一丝怜悯与惋惜。

    这刘巨可谓是一名猛将,但与陛下的政令针锋相对,可谓不是时候。卫尉刘锐的消息来源是哪里,即便是太子刘和也无权过问,更何况刘锐根本不会透露。怀疑王弥,但没有证据,想收拾王弥也不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实际上卫尉刘锐在早些时候已经与太子见过一面,陈述了厉害。人已经抓了,罪也定了,殿下如若执意要保下刘巨,等于藐视国法,更是与陛下对抗。刘巨忠心耿耿,勇猛过人,但拿来与太子的前途比较,只是一颗棋子罢了。

    太子殿下有所不舍,但却是绝对舍得的。

    没有人责怪卫尉刘锐找刘巨的麻烦,太子是未来的皇帝,眼下乃是刘渊说的算。在刘渊这里都做不好的官员,难道还有以后可言么?

    ……

    破晓时分,退却的汉军再次聚集,向着朝歌城南门而来。

    胡军得到军情迅速传递给了王弥所在的后方大营,王弥闻言大喜,自己等的便是这一刻,当下调集兵力前往朝歌查看。

    染满鲜血的城墙迎着旭日的光辉诉说着两日的苦战,原本应当攻城的胡军出了留下一部分围住朝歌外,竟是全数聚集到了城南的阵地上。

    王弥脸色一沉,谁敢违反自己的军令?

    待来到南郊,王弥释然,苦笑。

    来的不是姜维,也不是姜维麾下的援军,但看三四万汉军步骑阵势严密,正在做开战前的准备。

    看着无数旌旗飘扬的字迹,王弥喃喃道:“中原援军来的真快呢……”

    胡将凝神看去,但见其中一杆大旗上书“汉护匈奴中郎将,行征北将军诸葛尚”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