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晓,天际一片混沌。
无处藏匿的胡人大军曝露在汉军的视线下,嘹亮的号角声响彻天际,一队队的汉军精神抖擞的从高唐城中开出,迅速的向着胡军的归路移动着。
坞堡内的守军发起震耳欲聋的吼声,为出征的将士呐喊助威,这一夜如同噩梦般担惊受怕,现在到了以牙还牙的时刻!
清河郡的胡军没有慕容廆抑或是车骑将军刘聪的强大军力,但面对这数万汉军仍是未必便落下风。重新聚集在一起的胡骑跃马扬鞭不可一世,在胡军主将石勒的指挥下为大军开路,兵锋杀向汉人切断的归路,在那一点上两军终会碰撞,不需言语双方已然决定了战场的位置。
野兔钻出洞穴,胖乎乎的身体随着大地不断颤抖,一个机灵窜了出去,不知钻到了什么地方。可片刻之后,无数马蹄已然把这一片地域上的一切尽情的踩在脚下,肆意的蹂躏,最后飞扬跋扈的掠过。
劲矢飞射,往来穿梭,数千铁骑犹如一道蒸腾的怒流吞噬一切。数万汉军则好似河滩险岸般任凭怒流冲刷拍打,好似落地生根般的动也不动。
“杀!!!”数百汉军齐声高喝,抡起手中的斩马刀猛劈而下!即便是高速冲击的骑兵对此也是十分忌惮,那大刀柄长刃长,多刃多用,加上重量十足,这一劈之力若是避不开,无论人或者战马都没好下场。
撞击声,惨呼声夹杂在一起,形成一片混乱。仍然生存的汉军退步闪开空当,后方的队友抡起大刀同样踏步上前。
地上满是倒毙的战马与骑士,同时也有死去不久的汉军,一批又一批,一群又一群,连续数波的冲击,汉军硬生生的咬牙顶住,半步未曾退让!!
石勒脸色一沉,不只是自己,便是军中的兵将也都看到了汉军手中的陌刀对于骑兵是多么大的威胁。
“左右击之!”石勒一挥手,塞外步卒兴奋异常的高歌猛进,而前方的骑兵群在收到消息后兵分左右重新调整了阵势,缓缓的在左右两侧相随。
汉军的陌刀可斩人,亦可斩马,其威力可谓十足。胡骑一夜奔驰人马都已是疲倦,此时精气神都不在巅峰状态,也无法拿出令人信服的表现。汉军吃准了这一点,早早的就食可谓锐气十足,两者相对只是五五之开,胡军上下自然是不服气的。
胡将雀跃,挥军进击!那汉人的大刀诚然厉害,但分量过重应对骑兵尚可,步卒交锋必然吃亏,石勒眼光敏锐改步兵冲锋,骑兵掠阵,等待步卒打开了口子,再以铁骑的威力冲击,定然可以一举击破汉人的防线!
想将胡军留在高唐境内,谈何容易!?
中箭,着枪,哀嚎,翻滚,扭打,厮缠,短兵相接的战场如同大杂烩,虽然还都保持着阵势,可时间一久,战况便趋向胶着的状态。
硕大的人头滚落,一名身强力壮的胡人兵卒因为向前过慢被督军之刀斧手斩杀当场!旁人见了顿时胆寒,抬头再看前方的汉军,无不舍命冲击!
“如此攻势难以持久,石勒当是速战速决。”汉将周访坐镇中军,见这违反常理的猛烈攻势顿时叫道。
王敦一脸不悦的在战马上,心中不住抱怨着。自己乃是名门出身,文武双全,这军中资历虽然比不上他人,可才干早已展漏无疑,受到了各方的认可。戴渊不过是江淮游侠出身,得陛下看中方有今日,堂上一点口风都不透露,反倒是私下里安排好了一切。
自己身为护军,所知甚晚,还不如这周访,岂非让人耻笑?若放在魏晋之时,这统兵之权只要自己想要……怕是根本想都不会想……
“可要全军参战?”王敦心知这一战的指挥乃是周访,自己也不多嘴,索性看这周访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此时的周访不再低调,挺胸昂首,满脸的光彩,迅速的吩咐道:“若前军不敌,杜弢,王彦两部人马当前往救之,若前军尚能支撑,我军各部当按兵不动!速传!”
“是!”
“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