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视减弱了许多后,悄声说道。
何遵强颜欢笑道:“此事一旦传开,我何氏声名将一落千丈,亏得父亲为我等表字思祖,敬祖,如今看来……哈……”
何遵字思祖,何邵字敬祖,兄弟二人此刻所做之事无疑是毁了何家的名声,对于祖宗简直是极大的不敬,更不用说有脸面对死去的父亲了。
何邵一脸愁苦,也是呵呵笑道:“委身胡虏,便是归顺汉朝也难以维持何氏之地位,何况你我为胡虏眼前之肉,动弹不得。若非如此办法,断难脱身,好在刘渊素有爱民之心,可凭此点拒绝你之献策,时间虽短,也可使我何氏活动,足以取得脱身之空间。他人议论,此刻是顾不得了,有朝一日,真相定能大白于天下,还我兄弟良苦用心。”
“塞外不毛之地,你我尚能受人尊崇,断不可让子孙流落塞外,几成胡虏。所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走之后,贤弟你行事也要多加小心。”何遵无奈说着已是落泪,事到如今,都看得出来胡人一旦撤走,想要东山再起怕是遥遥无期,而以汉朝太子刘动之手腕,纵然不及乃父,稳定大汉江山却是足够。
可以想象百十年后汉朝铁板一块无懈可击,匈奴在塞外却无法长期维持统治地位,塞外一旦大乱,何家哪还有生存的机会?别看现在何氏贵为汉臣之首,但子子孙孙与胡人通婚,到了最后怎还会有汉人的血统?若说让家族沦为塞外胡虏蛮夷,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伯蔚,泰基不日即还,兄长放心便是,一路保重!”何邵拉着兄长何遵之手,神情凝重的说着,何氏的前途与名望像两块巨大的石头压在两人心中,此时整理容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二人并肩而出。
邺城乃是后汉的国都,更是西线战场的指挥之地,汉军在姜维,罗宪等人的统领下错落有致的布防,坚守不出。胡人聚集数万铁骑往来冲突,虽然颇有斩获,但对于击退汉人来说仍是遥遥无期。
汉人粮草充足,又多以运粮吸引胡骑深入,然后设计伏击,造成胡骑不小的伤亡。那汉人也是聪明,每一次皆用少量的辎重配上大量杂物为饵。若是遭遇的胡骑人数不多,则四方调动兵力扑杀胡骑,便是辎重被胡骑烧掉也是损失甚微。
倘若遇到的大量胡骑,汉人则是佯装埋伏,实则全数退回城池阵营坚守,胡骑动用大量兵力所得甚微,看起来也是得不偿失。那运粮的道路无数,胡骑大大小小的队伍不可能始终保持强盛的兵力,在汉军的削弱之下,反而要时刻提防小心,又无法放任不管,坐视汉人运输钱粮。
便是到了这个时候,胡人也只是能够判断出汉军各地营垒城县定然有足够的存粮,才会这般儿戏与自己周旋。强行调集兵力攻破了一两处,事实证明却是如此,奈何姜维甚是精明,你聚集兵力攻打我薄弱之处,我同样调集重兵反攻你远端之围守。
一来一往,胡人所得不多,亦有些许损失,看起来占了上风,可时间逐渐消耗之下,最后胜利的一定是汉军。
那姜维曾经跟随诸葛武侯征战许久,深知攻心为上,流言蜚语散布得甚是广阔。无论城镇乡村,朝堂军营,皆是不断的流言侵扰,搞得人心惶惶不说,后汉一方的汉人兵将们更是惶恐不安,湍湍难耐。
军粮补给的缺失无法隐瞒,汉人凭借这个事实造谣生事,无论真假都是易于被人相信。高瞻远瞩之士不须他人之言早有判定,普通的混饭吃的兵士们听了哪还有心思作战?军营之中消息走得极快,便是各层将领极力的弹压,自己的脸上也流露出彷徨之态,说服自己尚且困难,下面的兵将们谁会不担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