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片遮天盖日地连绵阴影,颇然笼罩于涟水数里的澎湃江道上一望无际。
仿佛是为了相互对应这无际场景一般,临隔于连绵船队的百丈距离间,大批甲胄戎整的齐军士卒,正于江岸边的旷野官道中迈迈相进。
如同欧阳千前面所说的那样,这一路绵延里许的齐军兵伍,正是天翔军副节度使蒙毅麾下一路五千人许的先锋营队。
天翔军镇地处北方苦寒之地的并州一带,其军勇武惊人、好战凶戾,常年于北疆关外同胡族作战,纯粹以战斗力来说的话,可算此次来犯齐军中的佼佼胜者。
蒙毅用兵狠戾无常,专擅硬仗啃石,自他的左路大军于临江出发后,已然在数日前攻下了湘南外府永临,随即马不停蹄的连掠百里,兵锋直指首府衡阳。
而永临附近的唐军卫营,从开战初始就如同受了惊的小老鼠一样,于蒙毅兵锋下连丢府县的溃逃数百里后,开始配合着湘南其余数府的地方卫军,朝衡阳附近大量集结,似乎想要在衡阳这里同着蒙毅地左路军相抵抗衡一番。
江风吹拂在人面上时,总会有那么几丝滑腻腻地潮润湿感。披着件银狐大氅的站于船头上迎风而立,一眨不眨的望着那岸边处远远行进的齐军阵营,杨麟冷哼一声:“欧阳先生,依你来看,如今这路齐军先锋的所取方向,会是朝着何地而来?”
看着案桌上那张摊开的湘南境图,手指于地图上来回圈点得移动了好一会儿,欧阳千方才眉宇间拧成了一个小疙瘩的说:“小侯爷恕罪,依老夫看来,这湘南一地通路横杂、皆可取道,无论从哪里用攻,只需打通其中一两路的关键之处,都可直掠于首府城下的以示作威。”
舔了舔嘴唇,欧阳千干脆直接了当的道:“就拿眼前这路先锋营队来说,前面大军即已破了永临,那么下面数百里府境上,根本没有什么散军游勇,可以和睥睨这支齐军先锋的。”
“顺着涟水方向跃过野马原,便是博南、长德、泉安三府的一字排开,而郡首衡阳却屏挡于三府其后,呈锥型三角的地势。无论从哪一府向的攻略,这支先锋营队只需占于其中一府的做为后备防势,就能汇合左路大军的续备主力,及右路军的配合攻势,直取衡阳。”
杨麟倒咽了一口唾沫,犹豫的问:“仅这么几千人的先锋营队,就可攻下一府的直做后备,欧阳先生是否有些言过其实了?”
欧阳千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老夫虽然常年于江湖间奔波糊口,但也对各方朝史的文情军略有所见颇。俗话说南人善书,北人尚武,这天翔军乃是齐廷极北苦寒之地的重镇军属,常年于关外征讨胡族,军性悍戾、最善打硬,想来正因如此,才被那薛帅调动至此的依作先军。”
“若说湘南一带的地方卫军。。。”欧阳千稍微停滞了下,很是古怪的低声道:“不光荆湘周郡,即算是江南那里的地方卫军,如果仅是剿匪安民的话,还算尚可。但要拿来纯粹和齐军打擅野战,那也只能是...。”
欧阳千说的很含蓄,如果纯粹论战斗力来说的话,那么南唐全境的地方卫军,除了京师守备还算入眼外,其余地界上可为垃圾皆众。南人善书,北人尚武,这实在是说到了点子上,仅从前面的汝南之战就可以看得出来。
虽然汝南是被洪水连淹大半的无所依靠,但仅仅是齐军万余先锋水师的一个水陆冲锋,就竟然横扫方圆数府的所向睥睨。要不是何进那些黑道出身的下属部众,在临江城内死扛硬拼了拖延了齐师数日进程的话,恐怕那些被洪水加齐军直打的节节败退的上万唐军,早就被后面齐军水师直追上来得一众包饺了。
见杨麟眉头越皱越紧,欧阳千连忙安慰起来:“小侯爷不必多虑,所谓战事初开,犹言尚早,胜败乃是兵家常事,更何况输的只是地方上的那些杂牌军而已。”
“咱们杨侯爷荆湘军镇里的三营大军还未出手,依老夫看法,齐军兵锋凌厉、再加上突袭奇快,所以才打了本朝一个措手不及,至于胜负之事,恐怕此时言论还过尚早。只要咱们依城死守,消耗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