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天州天教圣地外围的一座后山,不怎么起眼,山不高,水也不绿。天很是晴朗,蔚蓝色的天空中有气无力的飘着三两多白云,被天上的罡风吹散了形,成了云丝,残留在天上,随时都可能散去。
在后山极为不起眼的地方,有一条曲折的山路,路自然是极窄的,泥石夹杂的道路扭扭捏捏的绕过了一个高坡,跌进山谷中,这条,便是进入山谷的唯一去路了。
山上有树,小路的两旁也有树,而且极为不规矩的伸出枝丫,枝丫上的树叶长得满满,遮盖了阳光,遮盖了人的视线,因而,这里的路更加的难找了。
山上的兽不多,鸟却是多的,常有一两群的麻雀腾的一下全部飞起,扑打翅膀的声音让山林变得非常热闹,黑压压的一片飞在空中,能够遮蔽一片日光,没过多久,兴许是玩耍的累了,鸟群又重新压了下来,隐匿于巨大的树冠中,藏好身形,等着下一次腾飞。
这日,天教外围的这座后山迎来了一个人,远远望去,只能看见一个极小的黑影。
在这里,是不可能出现凡人的,那他定是修士,只是,黑影在山道上走的极慢,又不像是修士应有的速度。
近些,便能发现那是一个身着黑衣的人,腰背宽阔,应该是个男人,但头发又很长,披到了后腰,也不知他为何没有用头冠梳起。任由头发这么邋遢的散着。
再近些。就能看见他的背后背着一把玄铁重剑,这把用天外陨铁打磨无数岁月的重剑藏在狼皮剑鞘里,仿佛拥有着灵性,不断抖动,随时都会飞出,可惜剑鞘上有两条黑色的锁链锁着。
男子顺着小路前进,缓缓的登上山坡,显得颇为吃力,若不是他背后那把令人心悸的玄铁剑,他修士的身份都会遭人怀疑。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男子终于是登上了高坡,身在高处,感受着山风吹拂他长发时带来的微微凉意。举目远眺,从这里。能够俯瞰整座山谷,确定没有什么遗漏。
低头,看向山谷,一片清爽的景象就能映入眼帘,翠绿的榕树,巨大的皂荚树,还有河边的几株桑葚,根部扎在河岸边,强健有力的裸露着数不清的根枝。
榕树下,有一座单间的茅草屋。上面的茅草在不久前被人翻新过,依稀还能辨别出新旧夹杂的痕迹。茅屋仅有一扇窗和一扇门,门窗也是用篾竹紧紧拴着茅草做成的,只是有些旧了,外边的茅草变成了灰色,加入遇着一把我,定会好烧的很。
男子没有注意池塘,没有注意树,也没有注意翻新过的茅草屋,他的视线全部落在茅屋前的一个生没有注意到山坡上的动静,也没想到过了午饭的时间,还会有人到来。
山坡上的男子算是不速之客,但他没有冒然走进山谷,而是在山坡上静静的看着山谷里的书生。山谷也很静。静的能够听到桑葚跌落水池的声音,能够听到鲤鱼跃出水面的声音。自然也能够听得清树头的三只麻雀叫了几声。
书生坐在池塘边的大石头上,池塘边的草春意很浓,草间偶尔还能发现几只绿色的蚂蚱。
石头很大,侧面还有字,不用细看,就可辨认出是“太清”两个字,写字者的意境应该很深。
似乎是看生鼻孔朝天,伸了个懒腰,又惬意的打了个哈哈。右手拿手中的书册挡住了日光,入神的欣赏着树上的三只鸟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似乎在悟什么道,可书生其实并不在悟什么,他只觉得三教鸟吵架很有趣,就是不知那只是公的,哪知是母的。
书生很认真,不仅是做事,他穿的很认真,身上的衣衫是白的,找遍全身都不会看到一点灰尘,也找不到一丝褶皱。头发被发带束起,鬓角都没有一丝乱发留下。
山坡上的男子算不得醒目,但站在那里很久,照理也应该被书生发现,可偏偏没有被发现。
右手搭在身后,紧握着背后的玄铁剑柄,一阵风吹起,男子背后的长发被再次吹起,捆绑着玄铁剑的锁链哗啦啦的散落开来,玄铁剑没了锁链,如同一头野兽拖了牢笼,铿锵一声,出了剑鞘,重剑指天,被男子吃力的握在手中,随着他的整个身子一起坠下山头。
这一次的动静很大,山谷中的书生终于是发现了不速之客的到来,却是没怎么在意,连瞥一眼都懒得,拿起书,再次看了起来。
玄铁重剑在男子的手中像鹅毛般轻浮,随着他的人将要落地的时候,一阵风吹过,轻飘飘的飞了起来,飞到了河面上,眼看就要再次落下,他的脚尖又借着跳出水面的鲤鱼,轻巧的一个踩踏,身子再次飞了起来,这一次,直接来到了书生的不远处。
玄铁重剑又很重,随着男子的落地,河边的石块不堪负重,与地面分裂开啦,倾塌入池水,终于是打破了山谷中保持已久的平静。泥块、石屑,随着石块一起崩裂开来,窸窸窣窣的跌落,一股污浊的颜色在湖面绽放开来,要过很久,才能渐渐归于平静。
黑衣男子终于是来到了书生的面前,不足十丈,近些看,能够发现他的额头不断沁着黄豆大小的汗珠子,好像从山坡飞到书生面前,是一件极为吃力的事情。
玄铁重剑落在地面,发出沉重的响声,地面好像地震,榕树下的茅草屋都开始抖动,本就不稳的墙基摇摇欲坠,仿佛这时只要再来一阵风就能将之吹塌。
黑衣男子大吼一声,双手握剑,落地的玄铁重剑被他再次举起。手臂上。青筋和血管膨胀,浮出了皮肤表面,如同山脉的纹理一样凸显出来,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玄铁巨剑高高的举起,黑子男子步法沉重而飞快,蹬蹬蹬三步,已来到书生的面前,举起的剑落下,就能够落到他的头颅上,照理来说。这颗脑袋是要碎了的。
可修真界的事情往往不能以常理来推断,玄铁重剑是落下了,可是无法砸到生不到一尺的距离。剑就停了下来,虽然黑衣人很用力,剑很沉,力道很大,但还是停了。
剑在半空中挣扎,痛苦的摇晃着,黑衣人背后出现了一张狰狞的面孔,像人,又像一个魔字。
书生仍旧没有抬头,看着手中的经卷研读。此刻,他似乎看到了极为有趣的地方,不由自主的将之读了出来,“是时,元始天尊,说经一遍,东方无极无量品至尊大神,无鞅之众浮空而至;说经二遍,南方无极无量品至尊大神,无鞅之众浮空而至;说经三遍。东方无极无量品至尊大神,无鞅之众浮空而至;说经四遍,东方无极无量品至尊大神,无鞅之众浮空而至……”
书生的声音很低,但仅在咫尺的黑衣人听得清清楚楚。话语出,令他面色大变。黑色的血液从他蹊跷中流出,长剑荡开,一道无形的剑气抵住胸口,轰的一声打飞了出去。
黑衣人如同一个包裹被人扔了出来,在地上咕噜噜的打了几个滚,重剑在地面拖着,发出刺耳的声音,滚了几圈,才停了下来。此刻,黑衣人头发乱糟糟的,衣衫破败,像个乞丐。
“你居然比我还早修成了天教的仙字秘术,仅用颂了一段度人经就能伤了我。”
黑衣人的面色惨白,此刻再顾不得去杀书生,身肢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以重剑拄地,才能站稳身形,显然是受了极重的内伤,一时间难以缓过气来。
池塘的水在被石块搅乱之后再次恢复平静,书生听到黑衣男子的话,终于抬起头来,当他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