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府中养病的兀术这几天烦躁不安,刚刚略有好转的病情又反复了。他隐隐的感觉到自从皇帝探病、长子失踪后,不仅是皇帝,连过去一向对自己俯首帖耳的朝臣们也开始疏远自己。此次完颜可喜率勤王之军入城,受到了皇帝的封赏,可其并没有征求自己的意见,甚至连个招呼都没打,可喜也没有过府前来探望自己,这是从他掌管朝政以来没有的事情。
皇帝和朝臣们的反常表现,让兀术感到不安,觉察到自己过去牢不可破的地位已经开始动摇。而种种风言也不断传到他的耳中,称自己为了能扶植自己的儿子上位,居然想与宋媾和,不惜出卖大金国的利益,献出皇帝。但现在他也是有口难辩,完颜亨那个逆子不知道躲到了何处,遍寻全城也没有发现其丝毫踪迹,似乎人间蒸发了一般。
更让兀术难以忍受的是皇帝的‘冷落’,想当年自己为了他帝位稳固不惜与兄弟反目,诛杀众多勋臣;为了大金国领兵征战各方,血染征袍,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为了维系金国正常运转,他呕心沥血,披肝沥胆,以致恶疾缠身;宋军北伐后他又拖着病体运筹帷幄、调兵遣将,抵御敌国的入侵……可这一切皆因为一件子虚乌有的传言而被皇帝猜疑,让他心寒不已。
“许侍郎,朝中情形如何?”太师府门外车少人稀,没了昔日各省大员纷纷前来请安议事的喧闹,只有吏部侍郎许霖还常常来府探望。
“太师,昨日皇帝以太保宗敏在守城之战中怯敌畏战为由撤掉左都元帅之职,只保留其宗正之职;撤掉太傅宗雄其左相和会宁府尹之职,改由右相张浩接任左相,曹王宗强封太师。领三省事,兼任会宁府尹;皇帝改组都统司,自任天下兵马大元帅。以完颜可喜为左都帅,仆散忠义为右都帅。相关各省部也多有调整。”许霖说道。
“哦,事前你没有听到一点风声,觉察到异动吗?”兀术惊讶道,一夜之间朝中已经换了天地,这大出其意料,而自己作为首辅居然毫不知情,这就不是冷落那么简单了。
“太师,属下只知皇帝常召张浩和可喜两人入宫宴饮。却没想到他们暗中做了如此大事。”许霖面有愧色地说道。
“蔡松年等人也全不知晓吗?”兀术急忙问道,这些人都是自己的心腹,布置在朝中为援的,一个人没有发觉,这么多人都没有觉察到就太奇怪了。
“太师,蔡松年已然就任行台左相,许多人皆被他拉拢过去了,我则被调往翰林院。”许霖苦笑着说道,他自己也成了赋闲之人了。
“这是为何,我待他们不薄啊?”兀术疑惑地道。蔡松年等人正是由于自己的庇护和提拔才有了今日的地位,如今却背叛自己让他难以理解。
“太师,这皆因近日城中风言和万户大人失踪一事而起。他们担心太师与赵二媾和,赵二必然会索要他们这些南朝叛臣,回去之后难免一死,因此……”许霖叹口气说道。
“这等无根之言他们也会相信,我怎么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咳咳……”兀术愤然地说道,急怒攻心之下不住的咳嗽起来,嘴角渗出缕血丝。
“太师息怒,还要保重身体,大金国离不了您啊!”许霖见状急忙劝道。
“他们真当老夫可欺吗?去将撒合辇找来见我!”兀术猛地击案喝道。他知道皇帝已经不信任自己,暗中拉拢朝臣欲将自己架空。
“太师。撒合辇已经被皇帝任命为皇城防御使,保护宫禁。手下军士皆调往北城,而皇城的侍卫亲军皆由可喜率领的虎豹军替换。”许霖说道。
“啊?!他们这是早有预谋啊!”兀术恍然道,女婿在自己的栽培下成为军中大将,也是他布下的一颗棋子,可现在等于被削夺了兵权,自己最大的依仗也没了。他没想到自己经营了这么久居然最后被他一手操纵的傀儡给算计了,喉头一热一口老血喷出……
完颜亶以可喜的勤王军入城为契机,利用他手中的兵丁迅速控制了宫禁,将兀术的亲信全部调离,首先保证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其后又利用兀术病重无法事事躬亲的机会,启用张浩稳住朝政,威逼利诱之下瓦解了兀术的联盟。而这能让完颜亶轻易得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