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不敢现身,莫不是以为靠着这些污秽不堪的尸骸便能胜了老夫不成?”而回应白诚轩的只有一地尸骸的嘶哑低吼。
此时却听一清脆的木材裂开的响声,便听周子期狂呼一声:“无逸…小心!”
刘易阳转头看去,只见一只手臂自程无逸抬在肩上的棺椁之中破木而出,手指之上已显尸斑、**之相,但这只手刘易阳却是识得,正是已然死去多时的岳乘风,待要救援已然不及,只见那满布尸斑的手直刺程无逸脖颈而去。
程无逸觉出不对,可岳乘风之棺椁本就抬在左肩之上,如此距离、如此异变怎能预料得到,程无逸脖颈一侧,口鼻只见已然嗅到那丧腐之气,可终究是避之不及,顿时脖颈之间血流如注,而此时肩上棺椁猛的爆裂开来,漫天木屑横飞,另一只手也陡然伸出,程无逸惊呼一声:“…乘…风!”,手中‘厚土剑’挡隔开来,只觉这一掌袭来分明是有着‘雷霆战意’之威,这自棺椁之中而出得不是别人,正是死去多时的岳乘风。一眼看去,只见眼前的岳乘风目中全是灰白之色,已然是看不到瞳仁何在,眼中只剩下那厚厚的白翳,那一双惨白的双手探出,直朝程无逸身上抓来,喉间更是带着像是肺痨一般不止的低压干咳声。
手中‘厚土剑’架住岳乘风攻来双手,只觉其上更是透着儒门‘浩然之气’,宛如岳乘风复生一般,程无逸高喊一声:“…乘风…!”,可岳乘风却是一掌拍打而来,程无逸心中无主,巨剑架住立时踉跄后退,而岳乘风却是扑神而上,那一张嘴张的老大,发出呼呼赫赫的声响,程无逸闻见那腥臭无比,这分明是尸臭之气,可心中却是下不了决绝之心。一瞬的微微一愣,只见岳乘风右手已是在程无逸肩头抓出一道血痕。
这时听的一弦轻做,音爆裂空而来,登时将岳乘风击退数丈,援手之时真是宸素心,可一招之后宸素心也自皱眉,只因这一击分明是正中岳乘风胸口,可岳乘风尸身竟是浑若不绝,显然此时岳乘风尸身和一旁中儒者尸骸大有不同之处。
周子期也飞身而至,一看程无逸脖间伤情,脸色骤然一便,只见程无逸脖颈间伤口虽然不深,可创口出血肉已然变为灰黑之色,而这灰黑像是在不断蠕动,像是要顺着那创口潜入人的血肉之中,周子期急道一声:“尸毒之烈竟至于斯!”随即急点程无逸胸前几处大穴。程无逸额头之上已然是冷汗涔涔而出,更觉自身胸闷气短,全身内息已然紊乱,周子期见此情形忙到一声:“易阳、素心为我护法,尸毒之烈非时无逸所能阻挡。”以手抵住程无逸背心。
立时程无逸只觉有沛然劲力自背心而入,渐走气海,再行奇经八脉之中,真气再走周身各出,那眩晕、气短之感立时消减。
未见周子期开口,却有个声音在耳中响起:“此尸毒之烈非是一时三刻能的消解,我也只能暂时为你压服,而以你此时一身儒门‘浩然内劲’修为,怕是略显的早了些,可此后怕是稷下学海甚至胤国儒门也将是风波不断,当年‘三教’之约将尽,而配水之利已然不足为持,或许日后不久,儒门基业也要靠你‘厚土之剑’去撑持,我遁隐未平宫中这些年,窥得一法别于儒门今日传世之学,此法以‘车同轨、书同文’万物归一之术为始,以‘六艺’之学为基,以儒者自身‘浩然之气’为经,以‘天地纲常’为纬,然后在加杂诸子百家别派之说为辅,虽说不上能并容诸子百家之学,可以此为用却也能补我儒门武学之不足之处,此法其实也是源自我修习《王制》一书时的偶有所得,可说是我半生治学之道,先求严经苛典之厚,再图经天纬地用。”
程无逸道:“周师叔,这…此等心得之悟何不日后传给刘师兄,毕竟…毕竟无逸乃是学海‘书部’教习。”
周子期不由得骂道:“当此存亡之境,你竟念念不忘那师承之分,真不知该说是敦厚还是迂腐,为儒之人不仅要知伦常纲纪之道,还要知世事有轻重缓急之分,更要须知皮之不存毛将安附之理,果然…果然如子文所说一般,字自孔圣开儒门圣道千载,我辈儒者之中已然是固步自封于仁礼难出矣,而这千年不衰源自‘仁礼’之道,怕就怕这一场衰败也是从自中来,而今只盼着今日稷下一场横祸,能使你们这些生出承平之下的后辈懂得守业之时,也要怀着破而再立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