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数日之前,兖州的天气仍是春寒料峭、积雪不融,但不知为何,迟迟未来的春也像是终于来了,日出之后,整个兖州的大地显露着一种鲜明,和渐渐复苏的活力。那焚毁于大火之中的瀚海仍不断的冒出浓浓的烟火之色,时不时的有耀眼的星火在浓烟之中飘散,就像是瀚海之中亿万藏书化作的幽灵。
天气依旧是透着冷意,只是此刻的风已没有了早几日那刺骨的寒,初升的太阳也将光辉投向苍茫的大地。兖州之地多的是松柏、冬青,起伏的岗阜上仍覆着去年冬天以来的雪,如此看去像是在一片素白之中点缀着几抹翠绿,而在此时,逸云、重柯等一众人已然急奔三、四十里,看着已然天色大明的四周,谁又能想到不刻之前,这群人还处在一场生死攸关之中。[]
这时便听逸云开口道:“此地已离稷下学海三十多里,一路行来我又以术法之能掩盖我们一路痕迹,急奔多时,众人也当在此休息片刻。”也不知退避此处是否已然在逸云谋划之中,众人停身之处也正是个歇息的好地方,只见不远处松柏之下有一方天然岩石,逸云便将白诚轩搀扶了过去。
自逸云现身稷下学海以来,沈彦尘还未真正的看清这个一直神情自若的男子,这时瞅了瞅,先是一愣,继而不禁叫道:“是你,………原来是你,你是那个曾为我占卜过的占卜师。”那时沈彦尘经行豫州之地,有卜师为其赠言‘东行遇贵,云水之间’,只不过那日卜师和今日逸云装扮大有不同,方才在稷下学海皆是背对沈彦尘,此刻众人停下脚步,沈彦尘才是看出,那日在豫州之时为自己赠言‘东行遇贵,云水之间’的卜师正是逸云所假扮。
逸云轻笑一声道:“沈小兄弟,终于你、我二人又是再次相见了。”
沈彦尘心中虽是疑问重重,可方才乃多亏有逸云救下众人,心中虽是有所思量,可也不好当场发问。
这时边听白诚轩沉声问道:“老夫虽是和邹衍邹大师虽是有过一面之缘,可彼此之间并无深交,然而云烟浩渺、稷下学海可说都是位列诸子百家墙门之中,老夫实不知你二人为何竟冒如此风险,非是老夫猜忌二位,不过听彦尘之言,二位当是早见过他,…这其中想来也非是单单一个‘仗义援手’便可说的过去。”
白诚轩久历风波,比之沈彦尘却是思量更多,逸云、重柯二人可说是云烟浩渺之上才俊,便是放置诸子百家之中也是顶尖人物,而云烟浩渺立世千百年,可说从不涉如本门以外的纷争之中,如今邹衍两个亲传弟子却甘冒触怒胤国儒门的风险而为,这可说和云烟浩渺长久以来的行事风格大为不附,白诚轩心知,今日之后只怕云烟浩渺、稷下学海之间难免交恶,而行此‘反常’之举,云烟浩渺之上邹衍也绝非没有后手,以邹衍‘神机鬼藏’之智,定然晓得今夜之后,只怕胤国儒门、兼之诸子百家必要掀一番风波。
逸云道:“白先生多虑了,逸云今日之举虽说是其中有师傅的吩咐,可更多的却是逸云自私而为之举,更何况也如在稷下之时我所说,而此时此刻,我还有重柯已非是云烟浩渺中人。”随即逸云转过身,将一旁重柯拉了过来,两人来到沈彦尘身边竟是齐齐跪下,便听逸云道:“逸云愿和小师弟奉沈兄弟为主,此后永无二志,必无相背。”
逸云的突然有这么一番举动,别说是沈彦尘,便是其他人也是愣住了,沈彦尘有伤在身不便行动,只得赶紧回道:“这怎么行,我…我…”可在这‘我’字之后,沈彦尘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猛的一瞬间,沈彦尘想到的是‘复仇’,而方才自己更是亲眼见到逸云、重柯多表现的强悍实力,只是这一切怎么看都有些突兀。
就在这时,跪在地上的逸云开口道:“当日我和重柯下山之时,师傅也已将我二人送到飞云渡,我二人临去之时,师傅特意为我二人占课起卦,我自幼跟在师傅身边,实是知道以师傅他的能耐,已然不需蓍草、龟甲这等外力之助,便是行‘观相望气’也能揣度他人命运如何,但是师傅仍是让我在飞云渡左近采来一把蓍草,之后师傅接过蓍草抛草起卜,不料这一把蓍草未及落地皆被忽来的一阵山风吹走。”
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