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有些急色的接过锦盒,连忙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块淡黄的布帛,拆开便是数行娟秀的字体。
田文静静看完,神色若有所思。又将布帛递给了徐然。徐然忙接过细细看了一番,点头道;“不错,这正是瑶儿的手迹,做不了假。”
见田文点头,徐然又将布帛递给其他二人传阅。四人相望,皆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一丝喜色,就连一旁的冯驩和詹光也所感觉。
龙章按耐不住欢喜之情,重重一拍掌道;“太好了,赵国终于乱起来了,这对我齐国来说当真机会难得。”
又急向田文躬身行礼道;“君上,请立刻召集兵马,勤加操练,秘密部署在我齐国北地。一旦赵国有变,我们当立即会同韩魏,挥师杀入赵国共分其地。如今秦国泾阳君正在临淄结好我们齐国,我们正好也可以借此机会拉秦国一起下水,分他赵国河东之地。如此四国伐赵,赵国可以平也,到时候我们北上再无阻拦,大可以从容吞并燕地。”
田文听罢他的话,却是瞪了他一眼,冷笑道;“愚蠢。”
“你以为如今韩魏还会以我们马首是瞻吗?三晋联盟已成,我们齐魏韩三国盟约虽在,却已经大不如从前了,他们充其量只会持观望态度,在齐赵之间保持中立,一旦有落败之势,才会趁火打劫抢夺土地的。至于秦国,当今秦王是赵雍所立,当初可是信誓旦旦的立过盟誓,赵雍一日在朝,秦国决不以之为敌。况且秦国对赵地半点兴趣都没,秦赵两地相隔黄河天险,即便得到了河东也难以固守,他们更关心是近在咫尺的韩魏楚国。”
龙章有些不服气的说道;“秦国若是对赵国无敌意的话,那为何派泾阳君来我齐国结好,共约对抗赵国。”
田文又瞪了他一眼道;“你懂什么,这是国与国之间的牵制。如今赵国强大,秦国东向必有所顾忌,便希望我们齐国从东面牵制赵国。可你以为秦国对我们齐国就安了好心吗?齐秦争霸数十年,彼此积怨极深,秦国对我们齐国的警惕远胜于对赵国的忌惮。对秦国来说,一个削弱了的赵国更符合他们的利益,因为可以再背面牵制齐国。所以我们齐国若和赵国交战,秦国非但不会帮我们,反而可能会趁火打劫。”
“再说赵国即便乱了,国力却仍然不差,我们齐国想要吞下赵国那是万难,反倒可能激起赵人团结一致对外的决心。况且燕国虽败,但实力犹存,我若伐赵他必会从包抄我们身后,令我们首尾互不相顾。”
龙章这才恍然大悟,拍了拍脑门尴尬的笑了笑道;“还是君上考虑的周全,我龙章是个粗人,对这些坛坛罐罐的素来不懂,今日倒是学了不少东西。”
龙章虽为军中猛将,但却是有勇无谋之徒,在政治上素来头脑简单,从不多想,对于田文的命令都是毫不犹豫的不加变通就执行。但正也是因为这一点,田地才会对他信任有加,能将心腹之事相托付。
久未说话的田达却忽的沉声道;“君上,难不成我们要无所作为,坐视赵国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要知道如今赵国辱我太甚,赵雍更是目中无人,生生逼迫我大军从燕国撤回。如此奇耻大辱,军中早已多有怨言,只是被我强压下去而已。”
田达的话激起了田文心中的仇恨,他目中闪过了一丝厉色,咬牙恨恨道:“自然不会,我田文此生恩怨必报,赵雍侮我之所为,他日我必然加倍报之。”
“但还不是今日,如今我们要做的事情只能是静观其变,暗中推波作澜,加快赵国内乱的步子。要知道,内部不稳的不止赵国,秦国和我们齐国也是一样。”
见话题又转到齐国自身身上了,一旁垂首低头未曾说话的冯驩却忽然抬起头来,拱手行礼小声道;“君上,臣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暂且先行告退了。”
一旁的詹光先是一愣,旋即看到冯驩对自己使的眼色,这才心中明白了过来,知道孟尝君他们是有要事相商,他两在这里多少有些不便,便也随着冯驩告辞。
田文看着冯驩离去的身影,目光中露出了一丝欣赏。这便是他为什么如此欣赏冯驩的原因了,因为他足够聪明,而且懂得进退,从不僭越自己该有的身份。
见二人走远,徐然捋须缓缓道;“君上,你观这田不礼当真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