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当时为门下从者。”
门下从者是太子属官之一,负责太子依仗的车马清洗,甚至官都算不上,仅为一个不入流的小吏。如今肥义位居相位主父却忽然问起这事,无疑让肥义有些尴尬无比。
这其中的意思自然也不言而喻,一个门下从者都能破格提拔成司空,继而成为相邦。军中司马怎么也算入品官员,为何不能当这个代相。
主父望向赵何,似笑非笑的问道:“王儿你看,还有什么疑议吗?”
赵何笑容有些勉强的说道;“父王你多心了,儿臣不过随口说说,并无反对之意,那一切就依照父王的意思吧。”
主父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望向田不礼道;“还不快快谢恩。”
田不礼强行按耐住心中的激动,语带颤抖的行大礼谢恩道;“臣叩谢主父,叩谢大王。”
主父哈哈一笑,站起身来按剑道:“今日之事已罢,既已无事,那就退朝吧。”
说罢便欲离去,却听到身后一人忽的喊道;“主父留步,臣尚有一事未曾禀报。”
主父停住步子转过身来,望向李兑皱眉冷冷道;“李兑,你还有何事?”
相对于肥义公子成而言,主父对李兑是更加厌恶,他平生最恨的是见利忘义、见风使舵之人,这李兑偏偏就在其中。当初他之所以重用李兑,主要是因为看李兑是个识得大体的人,李家在他的治理下一直安分守己,在变法中并未多加阻拦。再加上李兑此人确实很有才干,在朝中人脉也是极好,对自己也算恭敬听话,所以便将他提拔为大司寇,委以重任。
李兑初为司寇之时,确实恭敬从命,并未和主父起过任何冲突。可等到主父禅位,他的态度却迅速变转,和公子成搅在了一起,成为王党核心之一。不但和主父渐行渐远,甚至在朝中旗帜鲜明的持反对意见。
公子成虽然一直和他唱着反调,可毕竟是血脉亲情相连。至于肥义而言,并没有背叛自己,只是观念上起了冲突他要力保幼主而已,说到底还是为了公事而非私情。
这李兑却是不一样,他之所以反水,三分是为了家族,七分却是为了自己的私欲。这些都让主父对他心恨不已,只是忌惮李家的尾大不掉所以迟迟未曾对他下手,对他说话自然不会有半点好语气。
李兑却不以为意,只是依礼恭声说道:“主父,大王,臣有一事需要禀报。”
“昨日晨间内史赵颌在府中遇刺,刺客身手高强异常,幸赖都尉赵信警觉才未然刺客得手。”
“什么!”赵雍霍然站起身子,虎目圆睁,满脸的惊愕之色。满殿也是哗然,唯有赵何和公子成事先知情,所以神情并没什么变化。
内史实属要职,为赵国朝堂重臣之一,如今却遭遇刺客。尤其还是在这种敏感时刻,这不得不让人杯弓蛇影,人人自危。
主父面色阴晴不定,第一反应就是扭头狠狠瞪了一眼赵章。赵章被主父这么一瞪顿时手脚冰凉,又见众臣皆是看向自己,其意不言而喻。
赵章不是傻瓜,他知道若是自己坐实了这行刺当朝重臣之罪,定会引起举国哗然,这几乎等于毁了自己的前途。当下心中顿时慌乱无比,忙望向田不礼,却见他也同样面带惶惶之色的望向自己。
主父凝神下来,望向赵颌沉声问道;“赵颌,你可有事?”
赵颌上前回话道;“多谢主父关心,因为犬子发现的早,和那刺客交手最后将他逼走,所以臣并没有受伤。”
主父点头道;“幸赖如此,看来赵信在家中还是有些用处的,否则就已酿成巨祸了,回头寡人重重赏他。”
赵颌忙推辞道;“多谢主父心,此事他不过是作为儿子所为,与职责无半点关系,还请主父勿要……”
赵颌一挥手道;“哪里来的这么多的理由,寡人想赏便赏。”
“韩胜。”主父大声喊道。
“臣在。”郎中令韩胜大步迈出应声领命。
“着赏赵信裨将之职,仍统属羽林军,可入殿听政。”
韩胜闻言一怔,心中委实有些不是滋味,心想赵信这小子未免运气太好了点吧。十五的年纪就当上将军,莫说在赵国,就是放眼天下也是绝无仅有独一份。要知道他韩胜一直对主父忠心耿耿,也才是年过三十才当上裨将的,如今不过才是将军而已。
这十五岁的裨将真不知要羡煞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