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民安,之后又做什么?”
“整顿军备,横扫宇内,功过唐宋,遗名千古!”
“再然后呢?”
家丁一怔,微微道:“到时候,皇上便可以休养生息,受万人传诵。”
恭顺帝笑道:“哦?为什么要等到以后呢?朕现在不就在修养生息,受万人传诵?”
此言一出,那捶腿的宫女再也忍不住,娇滴滴地笑出了声来。
而小德子更是夸张,笑着捂着肚子,匍匐在地上,大声道:“皇上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左右的守卫听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也跟着跪了下去呼喊。
家丁不得已,也跪了下去。
“你所谓的那些遗名千古的人现在在哪呢?就算汉武帝强悍,成杰思汗霸道,现在在哪呢?还不是成了一堆黄土。他们所成就的千秋大业在哪里,还不是全部落到了朕的手上?天下民,莫非王臣,天下之滨,莫非王土,你说,朕还有什么好争的?今天是宁王得势,明天是李彦出头,争来争去,不过从朕的左手放到了右手,何必呢?”
恭顺帝越说越是激动,最后都不禁为自己的言论,也击节叫好。
家丁听言,却是死的心都有了,面对恭顺帝从心底里的放弃,他还能如何挣扎呢?
“得快乐是且快乐,爱卿自重啊!”恭顺帝叹息一声,又躺了回去。
家丁没有说话,因为他已经无话可说了。
恭顺帝闭上眼睛,摆了摆手,道:“退下吧!没什么事别来麻烦朕!”
家丁无奈地低下头,道:“是!”
就在家丁心灰意冷准备离开时,恭顺帝突然道:“哦,忘了你此行来的目的了。小顺子是朕杀的,这下你满意了?”
小德子冷笑道:“做奴才的不忠于主子,却偏袒外人,皇上杀之,乃大快人心之举。”
家丁身子僵住了,这才明白小德子为什么会半道相迎,而且冷语相向了。原来他们都以为,家丁是来质问他们的。
“奴才不敢!”家丁说着,已渐渐退出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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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天下之大,家丁还能去哪呢?何府已无他容身之地,他这个家丁还算得上家丁吗?身份已经暴露,作用便也消失了,他还能做什么呢?
一股脑的问题,让家丁心里慌乱。
这时,小德子追了出来,伸出手,笑道:“丁管家,交出来吧?”
“什么?”还未从刚才的慌乱中惊醒过来的家丁,茫然不知所措。
“丁管家聪明盖世,自然清楚,就别让小的为难了!”小德子冷笑道。
家丁一愣,随即明白,恭顺帝为了不让他再打扰他的清梦,是要收回他身上的那枚金牌了。
“唉————”家丁无奈地将手伸进衣袖内,然而还没动手,小德子早一步抢到他的面前,也伸入手,将令牌摸走了。
“你——”家丁为之气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没想到现在一个小小的太监,也竟然敢藐视他。
“放心,咱家会替你好好地照顾皇上的,觉不让他受半点委屈!”小德子仰起头,看着家丁,冷冷道。
眼光冷得如同冰霜,语气锋利如同尖刀。
“你——你想干什么——”家丁骤然领悟,像是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惊叫起来,然而就在他不经意间,突然感到脑袋上传来巨大的疼痛,接着一股殷红的鲜血和乳白的脑浆滴落在了他的眼前。
“这是我的?”家丁始终没能再发出声音,这不是他所设想的,却是真真实实地存在了。原本拥有强大野心,希望能在历史舞台之上光芒万丈的他,最后竟一事无成地死在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手里。
小德子厌恶地吐了口唾沫,对身前那个拎着大锤子的人道:“扔到郊外去喂狼!”
可怜的家丁,最后竟然尸骨无存。
“是!”那人接过小德子手中的令牌,恭敬道。
等小德子消失在门口,那人才敢抬起头来,一张黝黑的脸庞,胡须环绕,灵动的眼中凝聚着幽冷的光亮。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与刘谕形影不离的石左。
他怎么来到了皇宫?是自作主张,还是刘谕的命令?为了什么?怎么会和小德子联系上?又为什么会听从小德子的差遣?他们是什么关系?
这一个个的谜底,也只有等待石左开口才能解开。
不过石左此时此刻沉默得像个雕塑,抓起家丁的尸体,堂而皇之地往外走去,淋漓的鲜血流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