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李彦与恭顺帝都表现得很淡然,似乎都早已知道了这个结果。其他官员也只是适当地叹息了一番,此事便如此不了了之了。
自从这件事之后,发现不仅是李彦,就是宁王与恭顺帝,一面想拉拢他,另一方面又全神戒备,毕竟他是外来的,究竟能够给他们带来什么,还有着很多的不确定性。
对于李彦,能够堂而皇之地站在朝堂之上,撑起一片青天,他很知足。对于宁王,能够肆意揽权,独霸朝政,不论其他,至少在京城之内,他说一不二。虽然算不上知足,但也常乐。而对于恭顺帝,猜疑心种,面前已是有两条狼了,他不知道找来江彬,会不会又成为一只老虎,他暂时还不觉得有驾驭这帮老狐狸的能力。
正是基于种种猜忌,原本炙手可热、风风光光的江彬,没多久,便被人冷落了。
如此,江彬却乐得自在,每天种种菜,浇浇花,也十分逍遥,甚至有点乐不思蜀了。
这天,江彬正在苦思冥想,准备修缮一支梅枝,管家从门外进来。
“老爷,宰相大人——有请!”
江彬头也不抬,问道:“宰相大人,哪个宰相大人?”
“左相李彦!”管家这句话似乎准备了好久,说得十分顺畅。
“哦——”江彬点点头,却道:“不去,就说本老爷病了!”
“这个——”管家濡濡嘴,显得有些难以启齿。
“怎么了?”江彬思路被打断,十分不耐烦地抬起头。
管家讪讪笑道:“这个——奴才已经给来人说过了——可是宰相大人早已把张神医请到了府上,就是为了给大人——看病——”
江彬一怔,接着“呔”了一声,怒道:“这是什么意思?本官好歹也是堂堂一个上州刺史,又不是他李彦手下的小喽啰,岂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有了第一次的经历,江彬心里还是有些发憷,本能地对李彦敬而远之。
“是——是——”管家忙道,生怕江彬发起彪来,殃及了自己这个池鱼。
江彬却喝道:“是什么是?还不快去给本官准备官服更衣,误了大事你担待得起吗?”
管家又点头如捣蒜,忙飞奔了去了。权力就是如此,怎么说怎么做,都是对的,即便没有半点理由,管家自是习惯了。
江彬颓然叹息,看来自己的清淡日子是过到头了,不舍地看着身边的花花草草,颇为不舍,此时此刻,他是多么怀念永州的日子。然而一切都不能再回头了。
“来人!”江彬轻声叫唤道。
“在!”门边上的一个人忙快跑了过来。
“派人,把这些都铲了,铺平来!还有那些盆栽,那些花,都丢了,本官回来之时,不想看到它们。懂吗?”江彬一面说着,一面心内在滴血,可他知道,长痛不如短痛,他以后不会再有时间照顾它们了。
“可是大人——这都是您——”那人不由得为江彬肉疼,他可是知道,从前江彬是如何照顾这些花草的,简直比亲生儿子还亲。
“哼!”江彬虎眼一瞪,那人立刻把刚才说得话全部吞了回去,最后咽了咽口水,点头,听命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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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坐在轿子上,江彬都努力想猜测李彦找他的目的,可是敲破了脑袋也不成。
“看来,这几天漏掉了不少好戏!”江彬拨开轿子的窗帘,往外看去,一股凉爽的风吹拂到脸上,让他倍觉舒适。
街面上的喧嚣热闹,人来人往,一切都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江彬看了羡慕不已,暗道:“早知如此,还不如做个平凡的安乐之王,何必卷入这无休止的争斗之中,即使年过花甲,也不得安稳。”
胡思乱想一番,不料何府早到。
然而让江彬意外的时,出门迎接他的不是李彦,而是何常在。曾经龙行虎步的何常在,已显得老态佝偻,且头上白发森森,比之前两年,要多得多。
“江刺史来得快啊!”何常在乐呵呵地拱手向前。
江彬自嘲笑道:“宰相大人召唤,下官岂敢有半点迟疑!”
何常在听言哈哈大笑,道:“误会,误会,这都是老朽的主意。也是怕无端生出些闲言碎语来,故不得已而为之啊——惭愧,惭愧——”
江彬听言也是一笑,道:“哪里哪里!下官自来京城,本该早来拜访老大人的,只是一些琐事缠身,还望老大人见谅——”
心内却不相信何常在的话,但他没有提起李彦,江彬也乐得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