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渐渐拉开,将整个京城笼罩其中。
一顶顶轿子,放轻了脚步,披着刚起的雾气,缓缓地前行。轿子内坐着的人,都敛声息气,眼观鼻,鼻观心,端正沉思。
很快,宁王府前,便一排排摆满了轿子。官员们各自整理好衣冠,相互抱拳,便联袂往里走去。
没有嘻哈喧闹,没有通报,没有客套,一切都在无声中有序地进行着,如同葬礼一般肃穆,如同朝会一般庄严。
众人进门时,才发现康良已先到了,正与宁王细声细气地说着什么。
没人敢打扰,各自找着熟悉的位置,坐了下去,静静地等待着。
管家眼看椅子已经坐满了,这才上前附耳提醒。宁王只是点了点头,又向康良说了几句,这才让他回到座位上。
康良点头答应,回身时,只见所有的官员都在看着他,都想知道宁王对他说了什么。这个时候,用一句人心惶惶,犹及不过。
唯有吴俣,一脸的疑惑。
康良却心内有苦难言,待得到宁王的召唤,他便仔细更衣,不急不缓地过来了。待到宁王府,才发现,只有他一个人先到。
宁王一脸和蔼地问着他的儿子学习状况、他的子侄生意状况、他的家人身体状况,康良虽然不明原因,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着,期间已陆续有官员登门。
接着,宁王又一脸严肃地给出一些训子之策、持家之方。这时候,下面的官员都已经就座,而管家也过来提醒。宁王点头回应管家,又接着告诉康良,要保重身体,注意饮食,才让他回到座位。
康良此时即便讲出实情,有谁能相信?就算吴俣,只怕也会嗤之以鼻,甚至觉得受到了戏弄吧?是的,康良此时也有这种感觉。
不过康良总算明白了宁王的别有用心。他是在利用这种方式,向所有官员传递一个信息,康良是他宁王的心腹,同时也在敲打康良,别妄想有二心。
“宁王是看出了什么,还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康良确信宁王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否则的话,完全可以毫不留情面地将之拉下马来。
不错,任何人都容不得背叛,更何况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宁王。
其实康良的才能,是毋庸置疑的,然而自从被宁王提拔上位,便一直表现得中规中矩,也是这种中规中矩,让宁王觉得康良在刻意跟他保持距离,给他一种十分不安全的感觉。正是出于这个考虑,宁王才想出这一出,特别警告一下康良。
“咳咳——”宁王清了清嗓子,道:“各位今天朝会上也看到了,皇上这是有意在偏袒李彦,颠倒是非。若长此以往,公理何在,人心何在?更没有了我们说话的权力!”
宁王虽说得隐晦,但意思却清楚:皇上与李彦联合,宁王的势力势必被打压,不能沉默,必须想出应对的策略。
下面的官员也纷纷点头,议论开来。
恭顺帝如此张扬包庇,凭谁都看出来了其中的问题。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宁王若倒,跟着后面倒霉的肯定是在场的一些亲信。这个时候不出智出力,更待何时?
由于关系到众人的切身利益,这次倒省了许多恭维的废话。
“王爷,下官以为,皇上之所以在处理李彦的问题上有失公允,问题不在皇上,而在李彦。只要我等抓到了真凭实据,摆在皇上面前,皇上自然会醒悟过来的。”一人道。
现在这个敏感时期,即便是内部人说话,也带了三分谨慎,斟词酌句,既要让在场的人听明白了,又不敢说出大逆不道的话来。
这话即便是恭顺帝听了,或许会生半天闷气,却挑不出什么毛病。
然而听在宁王的耳内却是另一层意思:李彦是皇上的唯一靠山,只要李彦倒了,皇上自然会乖乖听话。
“闻大人之言虽有理,却难行之有效。依下官旧日查访,李彦为人做事小心谨慎,并不亚于当年的睿亲王。且自从升任宰相以来,反倒比之从前低调许多。要查出其真实问题,只怕难,难比蜀道。”又一人道。
宁王听言,也不禁皱了皱眉头。
自从恭顺帝登基以来,李彦一直被宁王踩在脚下。然而李彦就像那顽强的杂草一般,任尔怎么践踏,依旧长势良好,现在甚至还有疯狂蔓延的趋势,确实让人头疼。
且存在这么一个问题。
两个高手对照,你一刀我一剑相互比拼,见招拆招,还有方法可循。然而李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