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想到褚时建毫无怒色,悠悠的放下茶杯,如一堆烂泥般摊在椅子上,哈哈大笑。
林纯鸿冷眼盯着褚时建,紧闭唇舌,且看褚时建如何表演。
褚时建笑得十分开心,连眼泪都止不住流下来,掏出手帕,抹了抹眼睛,傲然道:“在下岂是此等小人?此次求见参将大人,是为了潞王和参将的钱袋子着想,非为其他。”
林纯鸿暗惊,原来褚时建是潞王派来的特使,这潞王派特使来见自己,到底意欲何为?历来,朝廷非常忌讳地方臣子与藩王交往,当初林纯鸿与惠王斗得个难分难解方才合作,朝廷不疑其他。要是一开始就合作,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风波。
林纯鸿冷冷道:“潞王德高望重,末将卑且鄙,哪敢劳碌潞王金枝玉叶?”
“此言差亦,当初潞王为贼寇所逼,幸亏将军率荆州弓兵浴血奋战,及时抵达卫辉,解了潞王一时之难。潞王既感且佩,有心为将军犒劳一份军资。但犒劳有碍物议,潞王就想着与惠王一般,将十万多亩良田,交给将军打理。”
林纯鸿这才明白褚时建的来意,原来潞王眼红惠王这几年的收益,想有样学样,稳收租金。也难怪潞王有这个打算,这几年,河南年年灾荒,租金也收不到多少,再加上贼寇已经打上了门,潞王的收入更是雪上加霜,整个潞王府大不如以前。与其死抱着土地不放,还不如将土地交予林纯鸿,旱涝保收。
林纯鸿想也不想,立即回绝道:“末将一门心思为朝廷剿灭贼寇,哪有闲工夫去打理十万亩土地?潞王的好意末将心领了,还请先生代为说项。”
林纯鸿的根基在湖广,根本无意在河南经营,哪能接下这个烂摊子?
林纯鸿的态度似乎在褚时建的算计中,且见褚时建微微笑道:“将军对潞王的土地不感兴趣,这也难怪。潞王知道,如今兵荒马乱,这个的确让将军为难了。但是,潞王说,手头还有点积蓄,想与将军一起做票据生意,不知将军是否有意?”
林纯鸿指着褚时建大笑道:“有先生帮潞王理财,潞王手里定然不缺银子花,潞王能拿出多少银子?”
褚时建伸出两个手指头,“二十万两!”
林纯鸿倒吸一口凉气,藩王居然能拿出二十万两的积蓄,这完全超越了林纯鸿的预计。这年头,各地藩王醉生梦死,能够收支相抵就算好了,这潞王果然算有本事的主,难怪在原来的历史轨迹上,李自成攻破bei 精后,东林党人竭力支持潞王争继大统。
二十万两的银子对林纯鸿非常有诱惑力,林纯鸿好不容易克制住内心的贪念,拒绝了褚时建。票据生意乃林纯鸿精心呵护的行业,容不得半点闪失,如果任凭潞王这个不稳定的因素介入到票据行业,很可能为票据带来灭顶之灾。
最终,林纯鸿建议潞王将钱投入邦泰的其他行业,每年获取不薄的分红。潞王和褚时建无法,只好拿出十万两银子投入到造船工坊,每年坐吃一万多两的分红。
与潞王的合作,让林纯鸿触动很大。这年头,藩王的日子并不好过,每日受着严密的监视,生活来源也日趋减少,一个个逐步陷入了困境。如果能逐步接手湖广、四川藩王的土地、佃户,不失为一条上佳切入口。更何况,有惠王的先例在,学惠王的藩王只会越来越多。
林纯鸿甚至幻想,如果潞王封地在襄阳府,那将白送他一个着手点。在林纯鸿的整个战略中,襄阳占有极端重要的地位。襄阳介于秦岭山地与江汉平原之间,北当汉水之曲,南有群山环侍,地势险峻,易守难攻。自古以来,襄阳就是长江中下游、东南沿海的前沿屏障,三国时东吴、南北朝时陈国、南宋无不是在丢失襄阳之后,兵败如山倒,直至最后灭亡。
占据了襄阳,荆州的安全才算真正稳固,一旦想攻略江南,只要兵力充足,顺流而下,可谓势不可挡。况且,如果想经营河南等中原地区,襄阳不失为最好的桥头堡。
对于这个战略中枢,林纯鸿岂能置之不理?
如何在襄阳立足呢?林纯鸿在思考这个问题,枝江的阁幕使也在思考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