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累。脚步也渐渐沉重起来。
屋门开了。那是一个脸色慈和的少妇,在围裙上紧张地擦着手,脸庞上泛出欣喜的红色。瑞雯看见,围裙下她高高隆起的肚子。
女人微笑着把瑞雯拉进屋。屋里光线不是很好,散发出一股被褥的潮霉气味。床头挂着擦得晶亮的他们的结婚照。
女人挪动笨拙的身子,推开满满的洗衣盆,挪开床脚的大皮箱,紧紧拉着瑞雯的手坐在床边。
瑞雯左右打量,家具满满当当。这里以后还要满地跑着一个孩子,空间实在是有点小了。
瑞雯放开手站起。女人着急地问这么快就要走?瑞雯微笑摇头,把一床被褥都抱出去晒在晾衣绳上。
做这件事的时候,瑞雯阴冷了整整一年的心,突然透进一阵暖暖的让人微笑的阳光。
女人抱着瑞雯的头,羞涩的,让瑞雯把耳朵贴在她肚子上,听她跟男人的孩子在里面沉睡的声音。
瑞雯再也忍不住,推说有紧急任务,赶紧出门离开那里。
她知道要是再待下去,自己肯定真的会哭出来。
最后一张照片瑞雯没送出去。瑞雯留给了自己。藏在最贴近心口的地方。
每当到了活得毫无力气的时候,瑞雯会拿出照片,想起那个女人肚里的孩子。那一定是个女孩,将来也会像照片里这姑娘一样优秀,一样出色。如果有一天,能在军营里碰见她,该跟她聊些什么?瑞雯总是这样问自己。
从那以后,瑞雯一个人在陌生城市里游荡。
有时她是挤公交的高傲制服白领,有时她是蹲在街角伸手乞讨的乞丐,有时她又是清晨公园里悠悠然打着太极拳、舞着太极剑的老先生、老太太。
她可以扮演城市里的随便哪个角色。
到了最后,她反而不知道真正的“我”,究竟到哪里去了。
有一天瑞雯闲来无事去爬山。凌晨五六点的天空,阴沉沉地孕育着晴白颜色。山色层峦,山风长吟。山下是巴掌宽的大江静静东流,只见其形,不闻其声。
在一处人迹罕至的绝壁处,瑞雯远远看见一个孤零零的人影站在那儿。裙摆飞舞,是个女子。
她静静站在峭壁边沿,垂着头一动不动,仿佛死去一般。
金边荷悠看了一眼。在她死气沉沉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生的希望。
瑞雯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善意陪在她身边,陪她走完最后一程……
在她跳下去的地方,瑞雯捡起她留下的身份证,学生证,以及遗书。字数不少,密密麻麻写了三页那么多。
当然对一个生命来说,这还是太少了。
瑞雯并没细看,直接撕碎了,让它们随风飘散。
“今后,就让我替你活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