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迈被战马撞飞,五十名勇士烟消云散,这一次冲阵甚至没溅起一朵浪花。
王龛心沉如水,沉声说道:“诸位兄弟!今日之战有死无生,乃勇气之战。我等身死事小,弘扬大晋男儿豪气事大,激励主力军士气事大。我意与敌玉石皆焚,愿意者请随我冲阵杀敌!”
“杀――”
五十人倒下,更多的人冲出来,王龛在前,三千大晋军没有一人滞后,全军誓死突击。
周成肃然挥手。令旗摇摆,五百重铠铁骑呼啸冲出。他们是几十万乞活最凶猛的杀器。
战马披着厚实的皮铠,骑士身着森严的两档铠,槊是马槊,丈八长粗大的绞合杆,两尺长的锋刃其中三面散发着耀眼的寒光。五百骑,威势已不下于千军万马。
李农悠悠长叹。“这支大晋军完了。。。晋人勇士剩下的越来越少了。”
诸葛攸心里有些堵,告声罪,回到本军,不耐烦地吩咐手下:“你们给我听好了,待会行动,每个人必须弄回一匹战马,两套甲。若弄不到,就从子弟骑里滚出去。。。大伙放心,大胆去做就是。李总帅人好,不会和我们计较。好了。开始吧!”
“杀――”
三千晋军步卒誓死冲锋,五百重铠铁骑迎头而上。
就像蝼蚁和大象之间的战斗。铁蹄践踏,如锯齿利刃,如钢铁轱辘,不可抵挡,无处躲避;五百骑肆意前冲,三千大晋军像被筛子筛过一样,分割成散乱的一绺绺,一道道。
“杀敌!”王龛双目欲裂,疾声大呼。挺着纤细的环首刀迎着铁骑撞过去,以淡薄的身体撞向钢铁怪兽。。。
“将军。。。杀敌!”亲卫一拥而上,陪着王龛撞上去。
人影腾空;三四个亲卫破麻袋一样摔出去。铁骑迟滞下来,剩余的人一拥而上,对着钢铁怪兽一阵乱剁。当当声响,十几刀砍下,却无损甲士分毫。
“杀马!”王龛大呼,一刀透过皮铠捅入马颈,战马扬蹄嘶鸣,将甲士摔落下来。大晋军一拥而上,意欲扒掉甲士铁铠,取其性命。。。
忽然,四五支寒芒倏然而至,锋利的马槊如同铁铧犁过来;大晋军泥土一样向两边翻卷。四五个串在马槊上的士卒一时未死,发出阵阵惨号。。。
倏忽之间,血肉与钢铁激烈碰撞,溅起一阵阵血雾肉雨。钢铁怪兽之后,两千精骑随后跟上,轻巧地在散乱的大晋军中奔驰,长枪如蛇信忽伸忽缩,收割着低贱的生命。
三千弓骑远远退开;大赵军本阵纹丝不动。惨烈的杀戮场景,在他们眼中,如同文人眼里的是春花秋月。
就在这时,一群拾荒者出现了,他们冒着铁蹄践踏的危险,在刀山枪林间穿梭;三五成群,围追堵截受惊的战马,肆意剥取死者的衣甲。仿佛置身的不是杀戮战场,而是宝山。
诸葛攸若无其事地来到李农战马之前,一揖道:“惭愧!新义军不能帮总帅冲锋陷阵,只好做做打扫战场的小事。”
向来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李农,禁不住嘿嘿一乐,望向诸葛攸。混浊的眼中透出久经世事的通达和淡泊。
诸葛攸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讷讷道:“让总帅见笑了。”
李农莞尔,一笑道:“老夫率部渡河南下,所见所闻,皆是响应大晋北伐的呼声;惟有新义军与众不同,响应我大**讨。嘿嘿。。。新义军做事确实出人意表。”
诸葛攸脸色一正,道:“总帅记错了。攸秉承新义军石帅之令,前来响应李总帅,却不是响应大赵朝廷。”
“呵呵。有区别么?”李农淡淡地说了一句,没再理会诸葛攸,打马向代陂而去。
代陂上的战斗进入尾声;三千大晋军还剩一两百人,往来奔驰的精骑将他们围成一个圈子。重铠铁骑退出,弓骑再度上前,一支支箭矢射进去。残存的大晋军身上都挂着箭矢。
他们没有了拼杀的力气,沉默地承受着箭矢,昂立着等待死亡。
“好了。可以结束了。给晋人保留一些勇士吧。”李农淡淡地吩咐。
弓骑退却,精骑后缩。
此时,大晋军中却响起王龛高亢的喝声:“我等誓死不降!愿以身死激励北伐主力奋勇杀敌!”
“誓死不降!”一两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