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儿无数的闹剧。良久,张永方才抬起袖子擦了擦已经到了眼角边上的眼泪。这才开口说道:“看见老刘刚刚那表情,我实在是憋得辛苦,他肯定不会知道,昨儿个下半夜,咱们五个人就已经商量好了!”
“他是一心把别人拉下马,却也以为别人都和他一样的心思。话说回来,徐老弟你真的确定。你那猜测不会错?”
“应该不会。”徐勋笑着耸了耸肩,随即这才语带双关地说道,“横竖就算猜错了,只当咱们这些人来个江南数月游,顺带锄奸当一回青天大老爷,难得的消遣,就当好好放松了。”
“你说得轻巧,万一京城翻天覆地呢?”
徐勋看着笑过之后。又露出了满脸凝重的张永,他便意味深长地说道:“那就要看,我的另一桩猜测是准还是不准了。”
说到这里。他却也不揭秘,径直对谷大用道:“老谷,京城的情形你让钟辉死死盯着。若是像去年刘健谢迁主导的那一场伏阙事再来一次,这一回我是不可能神兵天降敢回来挽回大局了。记住,要盯着的不止是那些清流大臣,而是……”
徐勋招手示意谷大用过来,用最低的声音对其耳语了几句,见其先是诧异,随即面色阴沉,到最后笑起来最显得阳光和气的人竟是脸上阴恻恻的:“放心。既然提早有了防备,我当然不会再犯当年的错误,想来钟辉那家伙也必然会尽心竭力弥补去年那些疏失的!”
张永虽不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但料想总是如何安定后院,他便索性笑道:“既然如此,十二团营左右官厅那儿就交给我。我这就去见泾阳伯神英!”
等到和谷大用张永分手,徐勋才从板场胡同拐了出去,却是和在宣武门大街上等着自己的一干护卫从人会合了,随即方才一路疾驰前往千步廊西侧的锦衣卫后街。尽管这几个月他很少上这儿来,这里也才刚换了主人,但在这儿的人仍旧对其异常熟悉,一个校尉忙着上前替他牵了缰绳,另一个人则是拔腿去了里头通报,须臾,马桥和李逸风就一起出了来。
“侯爷有什么话让人吩咐一声就行了,怎的亲自来了?”
“你也知道我这就要出京了,有些事情想想还是亲自来才能说得清楚。”
徐勋一手勾着马桥,一手拉着李逸风,就这么勾肩搭背似的进了屋子,丝毫没理会后头那些险些把眼珠子瞪出来的校尉。等到进了屋子,外头都被人看住了,他方才松开了手,却是看着被他刚刚那举动弄得呆若木鸡的这一对人开口说出了几句话。
“京城的锦衣卫李逸风你好好看着,马桥,等我们离京,你就去保定府那儿坐镇,把畿南的锦衣卫及其眼线都给我好好运用起来,务必配合那边的人马将那些响马盗山贼等等扫除干净。这件事情只要办成了,别看你不曾上阵打仗,张宗说他们几个人是什么功,我就记你什么功!你且过来,好好听着这些交待!”
见马桥满脸呆滞地上了前去,又听到徐勋并不避嫌自己,就这么用极低的声音分说着畿南剿匪一事的种种内情,李逸风不知不觉倒吸一口凉气,这才明白此事徐勋竟是早早就已经预备了起来,如今那三位公子哥只是作为明面上的靶子!等到马桥匆匆出门去召集人马,徐勋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上去的时候,他一听明白自己的任务,竟忍不住轻轻用指甲掐了掐自己的掌心。
谁都以为张彩如今是摇身一变成了刘瑾的心腹,没想到……
“总而言之,不管你动用什么法子,一定要打通张府这条线,而且断然不能让内厂东厂察觉任何端倪!我需要你得到我的密信之后,随时随地都能送到张彩手上!锦衣卫是厂卫之中时间最长根基最深的,相信此事你绝不会让我失望!”
“侯爷放心,此事我一定会办得滴水不漏!”
当徐勋从锦衣卫回到武安侯胡同自家府邸的时候,一夜未眠一早上又奔波了多地的他自然已经是两眼疲惫的血丝。在二门口下马之后,他随手把缰绳丢给了一旁迎着的小厮,正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他就察觉到四周围那诡异的安静氛围,抬头一看见是徐良,他顿时打了个寒噤,紧跟着,他就只见徐良大步走了过来,一只大手犹如铁钳似的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爹,你且听我解释……”
“少啰嗦,一晚上都没回来,你跟我回房!”
知道徐良的脾气执拗,徐勋张了张嘴,最后不得不无可奈何地停止了挣扎,老老实实跟着徐良入内。本以为老爹肯定要带着自己回他那儿好好训斥一番,可却不想徐良拖着他东拐西绕,最后竟是到了一处游廊前站住了。他看见那萧瑟的花园里,沈悦手中抱着粉庄玉琢的徐宁,正在几个仆妇丫头簇拥下在那儿看着满池残荷的荷塘,他顿时愣住了。
“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总之你给我出门悠着点,别算计来算计去把自己搭进去了,多想想你家里的老子媳妇女儿!”徐良没好气地撂下这句话后,脸色便柔和了下来,“寿宁侯如今对你服气得很,只要张宗说那儿平安顺遂,他必然会站在你后头,宫里头太后那一头也会为你说话。至于建昌侯,我借着你的名义把他家小子安排到泾阳伯麾下去了,他若有事也十有**会站在你这一边。你爹就这点能耐,帮不了你别的忙。”
“爹……”徐勋张口叫了一声,见徐良臭着一张脸就是不理他,他少不得嬉皮笑脸地说道,“我和你保证,等这一次从江南回来,我就告老致仕,从今往后陪着您和悦儿琼华游山玩水,就当个逍遥的勋贵!”
“臭小子,你还不到二十,告什么老!”徐良简直被徐勋给气乐了,丝毫没注意到徐勋眼神中的那一抹异色。官当到徐勋这份上,只能一往无前继续当下去,怎么可能急流勇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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