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城,坤宁宫。
红底金色的宫灯在屋里照出一片暖洋洋的光芒,让整个宫殿显得分外温馨。但这温馨光芒却冲不开大明天子朱由检的眉头。三屯营已丢,鞑子倒是没有逼近京城,掉头往东直奔迁安,开平而去。那些卫所兵…这两座城料想也是守不住的…
把手中的《大明疆域图》往案上一摊,朱由检重重靠在了椅背上,叹了口气。又想起在三屯营战死的祖大寿,朱由检摇头说道,
“这又少了一个…”
听到天子的叹气声,周皇后忍不住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天子的身侧,周氏轻轻说道,“夜已深了,殿下莫再操劳国事,累坏了龙体如何治国平敌?”
崇祯摇了摇头,饶不休地指着地图上地渤海西岸骂道,“那袁蛮子曾说五年平辽,这种痴话朕如今是不敢奢求了,那也别放他们进来!宁锦一线花了朕多少银子?所求的是什么?无非是牵制住鞑子,守住京师一线。”
崇祯愤怒地一掌拍在了上,有些失态地喝道,“这第二次了!这孙承宗在关外做什么?几百万两银子砸下去就练出这么些兵来?大凌河一战败得丢盔弃甲。三屯营再战还是败得丢盔弃甲!如今再战,又败,蓟镇丢了,祖大寿也死了!”
“这都是些什”
周皇后从椅子后面抱住了年轻皇帝,柔声说道,“陛下喜怒,待得勤王兵马来了,自然把鞑子赶回关外去。”见崇祯脸色舒展了些,周皇后好奇问道“陛下不是说那祖大寿投了鞑子么,怎么又会死战殉国…”
崇祯闻言沉默下来,半响说道,“这都是那些言官们说的,如今看来,其中真伪也是难说。”
周皇点了点头。说道。“怕是那些言官冤枉他了…”
崇祯想了想。还是摇头道“此事难下定论。关内外人人都传他投鞑。岂能没些道理?他那些子侄全去了沈阳。说在那边被小奴处处照顾…”
“唉…这真真假假何分得清?这满天下多少督抚多少总兵。你让朕如何一个个去辨认忠奸?人人都说熊文灿好。却让沙定州逼近梧州了!这天下就没一个好消息!当真是不说也罢…”
见皇上又动了肝火周皇后默然不语。只是体贴地把脸颊靠在朱由检地头上。
半晌。朱由检似乎想到什么道。“对了。说到熊文灿我倒想起件事情。
我听说袁贵妃怂恿你在后宫装‘玻璃窗’。此事万万不可。”
朱由检皱了皱眉头道,
“那五源贼如今踞于南海,日日做这些奇巧物事来侵蚀我大明关防。如今又传言说那秦明韬卖火炮给鞑子…首辅说不是秦明韬卖的,督师说是秦明韬卖的,此事还未有定论,但此患不能不防。皇后母仪天下可失礼,切莫要学那苏杭大户装这祸国殃民的‘玻璃窗’。”
年轻的皇后撅了撅嘴巴了想还是答应下来,幽幽说道“臣妾知道了,陛下放心。”
朱由检不知道又想起些什么来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周氏有些不甘地想着那些漂亮光亮的玻璃窗,看着案上的疆域图问道,“殿下,那五源贼是在南在北?在哪个方位?”
崇祯闻言哑然失笑,转身看了看端庄美丽的周氏,忍不住把她拉到自己腿上,温柔说道,“五源贼自号南海伪国,自然是在南面。”
周氏难得被崇祯抱着,这时笑吟吟地缩在丈夫的怀里。她好奇地在那疆域图上看着,又问道,“那是在哪个地方?”
那疆域图绘在一块锦布上,尺寸极大,崇祯刚才只摊开了辽东和京畿那一块,这会见周皇后问道,他便把疆域图往下面拉去。一路摊开,摊到两广雷州,再下面那疆域图竟然就没了。琼州府孤悬海外,只有府城一块在疆域图上露出一点点。其他州县,图上根本没有画,。
崇祯愣了愣,指着琼州府城在疆域图上露出的一点点地方,讪讪说道,“便是这里了。”
周皇后眨了眨眼睛,诧异问道,“这么远的地方?连疆域图都不标了…这怕比那交趾安南还要荒蛮。为何朝中大佬们日日为这天涯海角,为这丁点大的地方参奏不停?”
崇祯听了这话半天没反应过来,只盯着疆域图下面没有画出来的海南岛出神。好久好久他才凄凉说道,
“是呀,熊文灿说那五源贼愿意年贡白银十万两,比原来税赋多一倍,只求得个藩国的册封。但这一句话却让朝中吵成了一片,那些进士们满口经典句句道德,个个都说祖宗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