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枪。小十郎,你回到仙台藩后要辅佐我的儿子,击败上杉家和佐竹家。以后的伊达藩,应该是一个学习南海人的治国之道,雄霸日本北部的强大藩镇。”
作为德川幕府的总大将,把仗打成这样,伊达政宗是必须死的。
无论是作为武士的尊严,还是作为伊达家家
督的荣誉,都无法承受这样的惨败。片仓重纲突然间明白了伊达政宗的想法,眼睛血红地扑倒在地上,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要学习南海人,一定不要和他们为敌。”
伊达政宗大步走出了本阵,跨上了他的漆黑大马,快马骑到了德川将军家的武士面前。
那是来自江户的武士,他们是德川将军家的“旗本”家臣。天下的藩镇们可以溃逃,但这些德川将军家的武士却不会逃。
他们无路可逃。
“幕府军总大将伊达政宗在此!将军家的武士们,随我出阵!”
…
仙山脚下,秦明韬和庞宁两军越来越近,夹击着山谷中的幕府军。
近万名南海国士兵聚在了一起,在一百门火炮的掩护下,把这个时代本不该有的火力展现在那个狭小的山谷中。百门火炮打出的散弹。和七千多把线膛枪,一千把滑膛枪的子弹,覆盖了整个山谷。齐射,前进,齐射,前进,巨大的庞字大旗和秦字大旗从两个方向一点点kao拢,渐渐要把敌人夹成碎片。
德川家的直属部队还在反抗,他们一次次地冲向庞宁的火枪阵,一次次地溃了下去。
这只是挣扎而已,那些足轻早就在这两天的冲山战斗中耗尽了锐气。
改水军的顽强死守。早已经把他们的组织和纪律打垮了。
这个时代的士兵,不是十九世纪的民族国家战士。他们只是诸侯的私兵,不可能在高战损的溃败后迅速鼓起斗志。而那些擅自撤退的藩镇,则在失败的悬崖上狠狠地推了他们一把,让他们义无反顾地绝望了。他们已经被失败的恐惧笼罩了,没有任何士气重新面对那些可怕的火枪阵。
即便士气饱满,这三万人也不是一万南海国士兵的对手。而如今已经没有了士气,唯一的悬念是何时溃败而已。
铁炮手已经没有勇气逼近敌人了,在一百步之外就开始乱射,打得毫无准头。但对面的线膛枪在一百步之外,却也能一枪一枪地撂倒这边的士兵。南海人阵前一百步的一线上,像是死神划出的一条线。南海大兵每把那条死亡线往前推进一点,那线划过的所有幕府兵就全部倒在血泊里。
终于,幕府军本阵放弃了无谓的足轻进攻,把战线往后面收拢了。
惊慌失措的足轻们,突然听到了后撤的命令,立即掉头往后面逃去。后撤的足轻们,像一片潮水,在山谷里涌动着。
一支千余人的骑兵大队,高举着德川家的三叶金葵大旗,在这片潮水中逆流而上。
那不是骑兵,那是一千多名骑着战马的武士,德川家的武士。
他们是领主,领地不足一万石的德川家小领主。他们也是家臣,仰仗德川家生存的家臣。在这事关德川幕府存亡的战争中,他们在最后时刻选择了向敌人总大将发起冲锋。几十年前,德川幕府成立的时候,德川家的敌人差一点用一次武士冲锋杀死了德川家将军。这一次,他们也选择了同样的事情。
催着战马,破开了那些潮涌的足轻,他们越骑越快,笔直地向山谷对面的庞宁水兵们压了过来。
可这一次,他们面对的不是十七世纪的日本火绳枪。在四千把南海国线膛枪面前,他们的冲锋只是送死而已。
高举着武士刀,伊达政宗骑着那匹漆黑的西班牙大马,冲在了这一群骑士的最前面。
那是个苍老的老人,须发俱白。不停地催促着战马。他把他的“鞍斩”高举在头顶,怒瞪着眼睛咆哮着,向那些机械射击的士兵们冲了过来。
那些机械射击的水兵,是这个时代最可怕的军队。
四百步,三百步,两百步,齐射开始了,巨大的枪声中,七、百八名武士从马上倒了下去,停止了他们生命中最后一次冲锋。
庞宁抢过了一把线膛枪,清膛,装弹,一百步。压膛,瞄准,五十步,庞宁瞄准伊达政宗的胸甲,射了出去。
伊达政宗手一抖,显然是中弹了,再没能抓住他手上的武士刀,他把那把名刀掉在了山谷里。但载着他的西班牙黑马却不知道,还在往前面冲锋着。
紧接着南王的射击,士兵们的第二轮齐射开始了,伊达政宗身上射出了十几道血箭,倒在马下。
黑烟散开的时候,前面的山谷里,已经再也看不到一个武士。
战争结束了。
武士们战死之后,远处的足轻们立即变成了一群农民。他们失去了军官和领主,失去了战争的意义,慌不择路地往山峦和谷底之间逃窜而去。
邓阿奇的骑兵们拍马追了上去,挥起大刀在山石间追杀着那些溃兵,把鲜血染红了整个山谷。
南海国的步兵们没有追上去,他们把头盔扔上了天空,齐声怒吼,
“我们赢了!”
那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在山谷之间回旋,吓得最远处擅自撤逃的日本各藩藩兵们不敢回头。
庞宁骑着自己的德国大马,一路跑到了伊达政宗的大黑马身边。看了好久,他哈哈大笑起来,一把将那匹大黑马马缰系在了自己的马鞍上,他畅快无比地大声吼道。
“我们赢了!”
看了一眼远处的秦明韬,庞宁仰天吼道,
“日本是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