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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模宏大的紫禁城,城墙巍峨,周长达十余里,而正南面的承天门,黄瓦飞檐,高七丈,宽十三丈,更显气势恢宏。
这里,全副武装的锦衣卫亲兵警备森严,进出的官员和太监都要出示令牌……当然,能进皇城里面办公的只有内阁和六科给事中,其它六部衙门,包括五军都督府和锦衣卫都分布在承天门外的千步廊两侧,从承天门一直到东西牌楼,这将近十里的地段绝对是大明两京十三省的权力中枢……大明政令由此发出,而各地的文书也向这里聚集。
今儿天气晴好,冬阳暖照。
此时在京城通往承天门的大道上,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很快便到了长安街的玉河北桥。
马车上走下一人后,便继续往前而去。
此人中等年纪,面色苍白,颌下无须,发福的形体,圆溜溜的肩,整个人显出了几分呆滞,而这种呆滞,颇有几分故意藏拙的味道。
他穿着普通的旧袄,像是不耐京城的寒冷,缩着脖子,一双小眼睛在又浓又长的眉毛底下转来转去,就像一只耗子……贼溜溜地把头探出洞外,猜疑地嗅着京城的空气。
他下车后立在玉河桥头并没走开,而是一直看着马车驶入了远处的都察院,这才朝千步廊东西两侧打量一番后,迈步向承天门大门而来。
“站住——这地儿是你来的么?”
离承天门还有数十米远,便有一个亲兵手按腰刀上前喝道。
这人貌似被吓得一哆嗦,却并没站住,又往前走了几步,眼看这亲兵就要拔出刀来,并且另有一个亲兵走了过来,他拢在袖中的两只手忽然伸出来,掌心赫然托着一枚腰牌……竟然也是锦衣卫一员。
先前的亲兵一愣,这丫也是锦衣卫?怎么跟一白痴似的。本书[熬夜看书] 阅读
将信将疑地接过腰牌,确认的确是自己人……只是属于锦衣卫暗卫……就是锦衣卫长期外放到各个地方不见光的探子,不由得好生恼怒,这是哪个同僚训练出来的混蛋,完全不懂规矩么?你身为暗卫,有什么情况该去镇抚司密报,跑这里来干毛啊,难道还想进宫见皇上?更不该随便亮出自己暗卫的腰牌,如果都这么干,暗卫还暗个屁,得亏自己平时爱学习,知道的多。
这个明显还不到三十的亲兵一边将腰牌递回,一边摆出一副长者的架势,老卡卡道:“看你样子年纪也不小了,却是面生的很,想来是一直在外当值,极少回京吧?”
他有资格在暗卫面前摆谱。
要知道,守卫紫禁城的锦衣卫亲兵可都是锦衣卫中的精英,平时面对的又都是一些官场大佬,即便在他们面前也是腰杆挺直,吆五喝六,很是威风。而暗卫,虽然也是锦衣卫,却属于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类型的,这才被打发外放到基层去锻炼,并且,平时还不能亮出锦衣卫的身份耍威风,属于地下工作者,而一做上暗卫,除非是立了大功,或是得了上司赏识,得时刻准备着一辈子当地下党,甚至在刺探或搜集地方官员贪赃枉法或是图谋不轨的过程中被人当成贼而不幸壮烈牺牲,也是功劳归领导,死的无声无息……暗卫,听着貌似光荣而神圣,但绝对是苦逼郁闷到极点的职业,也难怪这名“暗卫”面相呆滞,故意藏拙,明显是暗卫做久了,学会了自我保护,而他人到中年还是暗卫一个,当然也是长期外放,郁郁不得志。
“这位兄弟说的没错,我……我已经二十年没回京城了……”他眨巴了两下小眼睛,弓着身子,脸色献媚道。
没等他话说完,那亲兵已一摆手打断道:“怪不得,怎么,这么长时间没回京,可是忘了我锦衣卫的规矩?”
“没忘没忘……兄弟我做了二十几年的锦衣卫,怎敢忘了规矩……”
亲兵两眼一瞪,再次打断道:“那你跑这儿来干什么?若是被指挥使大人知道,你有几个脑袋也是不保,还不快走!”
没想到他非但没走,反而是警觉地朝两边看看,靠近两步,压低嗓子道:“这位兄弟有所不知,我有一个重要情报,多一人知道便多一份泄密的危险,必须进宫面见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