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先、特别优秀者薪资可面议。注:本公司老板为基督徒,绝不食言,绝不欠薪,以诚信为本。面试联络地址:*****四楼”
虽然只是再普通不过、随处可见的一份招工启示,但围观的若干人等都看得津津有味,有人还在咂舌。
有个汉子挤了进来,溜了一眼,走到齐云璐身边,躬身道:“先生,您招工?招什么工?”
齐云璐一边倒酒,一边看也不看对方,嘴里道:“我不写得明明白白吗?”
“我不识字的。”那汉子老老实实的说。
大家都笑了起来,立刻有好事的人抑扬顿挫的给他念了一遍,那人愣了一下,说道:“我盖过房子啊,先生,雇佣我吧?”
“你现在在做什么啊?”齐云璐扭头问那人道。
“码头扛包。但是我在家盖过房子,我可有力气了!”说着那人掠起宛如拖把一般的衣服袖子,曲起胳膊露出肌肉。
齐云璐说道:“好啊,你去我公司,我项目经理面试你。他会具体考校你建筑本事。”
那汉子还不走,弓着腰继续说道:“先生,这个日薪八分,而且不管食宿,是不是太低啊。我刚刚看您给小王小费都一次一角,多给点,一天一角?”
齐云璐惊讶的打量了一眼那码头苦力,突然扭头冲茶楼老板大叫道:“周老板,这里有个大汉要面试你店小二职位,你面试他啊。”
大家立刻哄堂大笑开来,大家异口同声的调侃那汉子:“人家小王干了多少年?你这狗屁不会就想赚小费?”
那汉子红着脸讪讪的走了,小王接过广告出去贴了,也是笑得肚子疼的模样。
坐在齐云璐身边的那长袍马褂的家伙一边逗自己的鸟,一边笑道:“小齐啊,我还在报纸上看见你了呢,你要当什么议员是吧?你都上了皇报了,还在皇报上说要给龙川建成片的西洋建筑,把龙川搞得像香港总督他家一样,了不起啊。”
“哎,老李啊,你家挺有钱,你又识文断字的,肯定可以当选民。参加选举的话,记得投我一票啊。”齐云璐笑道。
“切!什么选民?玩蛋去!官府要登记造册的玩意,除非杀头坐牢,否则咱绝不掺和。”老李得意洋洋的叫道,很为自己的处世风格自豪。
“齐老板也想当议员啊?”有人插嘴道:“咱这片地区都是大大的良民,赚了钱请你盖楼肯定的,但登记投票估计没人去的。谁理那玩意,吃饱了撑的!”
大家又哄堂大笑起来,齐云璐笑得一样灿烂,浑然不放在心上。
“小齐,你为啥招工啊?又找到新项目了?谁家要盖楼啊,恭喜发财啊。”有人和齐云璐很熟,笑眯眯的问道。
齐云璐抿了一口酒,放下酒杯,叹了口气说道:“给张其结建宿舍楼呗,他的楼不是被烧了吗?要建一个西洋筒子楼,刚和纺织厂签了合同。”
虽然齐云璐是故意叹着气说的,但里面那股得意的劲头根本掩饰不住,他刻意的皱起了眉头,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继续说道:“我的精兵强将都在给鸦片馆林老板建楼,虽然纺织厂有的是工人帮我做基础工作,但骨干我很缺啊,再说真精通西洋建筑的工人咱们龙川太少了,其实我头疼得很啊,才不得不贴告示……”
“张其结?龙川纺织厂?昨天出大事的那位?对啊,他不是也要选议员嘛?和你小齐是一起的啊!”所有人眼睛同时一亮,一瞬间都在扭头看齐云璐,他瞬间就成了酒馆的绝对中心,谁不喜欢听八卦啊。
坐在齐云璐旁边的那位老李也不逗鸟了,而是唰的一下伸过头来,问道:“哎,对啊,小齐,你不是和张其结一起竞选来着吗?他怎么了?听说走私鸦片?哎,还有造玻璃的王鱼家涉嫌谋杀,你知道吗?”
“对啊,齐老板,赶紧说说。”又有两个人坐在了齐云璐桌子边,还大叫:“伙计,把我的点心、茶都端到小齐这边来。”看架势竟然要和齐云璐拼桌了。
其他人也纷纷过来,十七八个人把齐云璐围得水泄不通,把耳朵竖得贼高。连茶馆老板老周都挤了进来,还连连吩咐再给齐云璐上壶好茶,“齐老板,这是我送的。您好好给我讲讲倒底怎么回事啊?张老板不是咱们县第一大的西洋厂主吗?”
齐云璐得意洋洋的抿了一口酒,慢条斯理的放下酒杯,点了点头道:“张其结是我好朋友,王鱼家是我好哥们。我和他们熟得不能再熟了,事情啊,是这样的。”
齐云璐本来就喜欢这种八卦嚼舌头的事,口才又好,把个事情讲得宛如低俗小说一般:真的内幕是绝对不说清的,那些提不得的大人物也闭嘴不谈,但是每个细节都是栩栩如生,比如张其结宿舍楼被人投火把啊、王鱼家马车里尸体的姿势啊,说得简直和他亲眼见过一般。
所以虽然他说了和没说一样,大家也不知道内幕,但是听起来真是有滋有味,二十多个人的茶馆里竟然鸦雀无声,全是齐云璐抑扬顿挫、一惊一乍的声音在一圈一圈的绕着房梁打转。
就在此时,一个恶狠狠的声音搅散梁柱上蛇一样盘着的齐云璐声音,他大吼道:“齐云璐呢?谁让你在这里招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