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署大人腹中自有利刃,也是个下得了狠手之人。
次日清晨,便有好事的将领将此事告知军中地位可以与曹彬相抗的曹翰、潘美二人。潘美不露声色,将昨日带回的歌姬留置营中。曹翰却即刻将有过一夕之欢的歌姬送回曹彬处,还笑道:“这歌姬乃是徐弦送来讨好都部署的,他爱斩便斩,干我何事?”
曹彬听了,更加气愤难当,只因潘曹二将深得赵氏信重,虽然鲁莽了些,却放在军中隐隐有牵制他专权之意。所以没有完全把握将二人搬倒之前,只能将这份郁结憋在心里,不便表露出来。那耳目灵通,心思剔透,又好挑事的王侁见状,便主动上去,为他献了一计。
第二日,主将照常来帐前点卯,谁知帅位空空,主将不在。
众将前往探视时,才知曹彬前几日督促众军攻城劳累过度,居然病倒。
曹彬言道,眼看接管金陵在即,军中不可一日无主,便由他抱病留守大营,潘美曹翰分掌众将,曹翰率军入城接管宫禁,潘美掌管城防与监视投降各部唐军动向。
潘美曹翰得令后不禁大为兴奋,当即点起军兵,兴冲冲地开进城去。南征众将早不耐曹彬管束,巴不得早点入城放手抢掠一番,一时间各路大军争前恐后向城中涌去,肆意抢掠民财者有之,*妇女者有之,滥杀无辜者有之,金陵百姓算是遭了大难。
唐国诸军多有家眷在金陵的,见状无不愤愤不平,但既然已经投降,旁边还有宋军监视,也都只好呆在军营之中,眼睁睁看着父老亲族受罪。
曹翰领着一万精锐前去接收宫城,谁都知道那是整个金陵的财富和美女最多的地方,他手下将兵都心花怒放,暗叹自己好运气跟了曹先锋,那三百曾经随曹翰突入城中逼降李煜的宋军更是趾高气扬不可一世之极。
陈德等的就是这一刻,外间烧杀抢掠的消息已经传入宫中,四处人心惶惶,已经有不少宦官宫女偷偷逃出宫来,除了黑云都看守的城楼大门,其它宫墙上开着方便进出的各处小门禁卫已形同虚设。因为除了日常在李煜身边的少部分人,出身世家子弟的侍卫们大都逃得不知所终。
见到遣散的宫人开始三三两两出宫,陈德便带李斯扮作宫中侍卫进去找寻黄雯。他原本还伪造了侍卫和黑云都的腰牌等物,谁知一路上居然无人查验。
行至建业文房,昔日文采风流所在,如今只剩道不尽的凄凉景象,四面临水处唯留一地瓦砾。
只见黄雯宛如镜花照水般独自等候在废墟之旁,只有一个宫女随侍在侧。想是黄雯已在此站立许久,那宫女脸现焦急神色,不住劝道:“保仪,文房已经没了,站多久也只是徒增伤心而已,不如先回去歇息吧。”
陈德见状,示意李斯一起用面巾捂住脸,快步走上前去。
那随侍的宫女见树丛中忽然冒出两个穿着侍卫服饰的蒙面大汉,吓得差点掉到水里去。在她惊声尖叫出来之前,被一记手刀砍在后颈,软软昏倒在地。
黄雯闻听身后动静,转过身来,陈德虽然蒙着面,她又如何认不出,美眸一闪,激动地似乎要流下眼泪。
陈德取下面巾,微笑道:“是在等我么?”
黄雯的喉头已经有些哽咽,强忍住泪水微笑着点头:“嗯,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陈德见她似乎要掉泪,便调笑道:“我若不来,你岂不是要一直等着,要变成望夫石了。”
黄雯摇摇头,咬着嘴唇道:“若等不到你,宋人入宫之时,我便从这里跳下去。”
耳听佳人如此珍重,陈德眼望着那碧绿的一泓清水,胸中两分心疼,三分怜爱,只伸手将她柔胰紧紧握住。
由于李斯还在身侧,二人不好过分亲密,陈德便带着李斯将那被打昏的宫女搬入旁边花草之中,然后将她的衣衫剥下交与黄雯换上。三人扮作侍卫、宫女,与那些被周后遣散的宦官宫女一道混出宫去。
直到来到宫外那原本准备挖掘地道的私宅屋内,李斯识相地告退,二人才紧紧拥抱在一起,四目相对,多日来苦苦地相思等待,在这一刻全化做欢喜之情。
许久,二人才步出宅院。黄雯霞飞双靥,身上宫装已换做男子服饰,陈德则换了一身宋军的军服,和早已换上宋军军服的李斯一道,仿佛两个控鹤军的底层军官押解着一个金陵的平民的样子,一路回到早已准备好的一处神卫军产业,三人悬着心才放下来的。
而宋军先锋都指挥使曹翰率领万余宋军精锐清晨出发,一路抢掠,快到正午时分,方才来到宫门之前,大声呼喝守卫宫门的黑云都打开城门。
注1.曹彬斩姬见诸野史,但添加了作者的演绎。
注2.石崇为表示自己富有,有客人来,常令美人(婢妾)劝酒,如客人饮酒不尽,就认为劝酒不力,将美人斩杀。有一次王导与族兄王敦(后来在东晋时分别官至丞相和大将军)至石崇家,王害怕石崇怒杀美人,只好勉强饮酒。王敦则不同,他故意不饮,石崇于是接连杀了三个美人,王导劝王敦饮酒。王敦说:“他杀他家的人,与你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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