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堂正待搭话谦逊,猛听一声冷哼:“说谁内功精湛、医术精绝呢?也没听那人谦虚一声。有了一星半点的本事就没有了天高地厚,还当真内功精湛、医术精绝了?”大堂上座那人此时抬起头,伸伸懒腰,缓缓张开双眸,意态倦怠,长长打着哈欠,拉长声音说道。
这句话甫一出口,大厅里人人吃了一惊。
在座之人虽然数范燕堂年纪较轻,还是韩元帅后辈亲戚,但均知道他为人端方厚道,平时不善言语,即便韩元帅也是多加礼遇,极受看重,平日里玩笑话都不多,训斥责备更是从来没有。说话那人虽然大有来头,众人还是大觉不妥。
韩元帅听得上座那人毫无来由地将话说得极重,正待插话圆场,那人早已摆手示意,不让多管。
燕堂是平头布衣,与官府中人来往极少,虽与韩元帅是亲戚,平时在一起时却较少谈论朝廷官府中事。今日见大厅如此多大宋军中要人,韩元帅向自己推荐起来又是郑重异常,正感心中疑惑,不知所以。忽听那人说得无理非常,不由大是尴尬,心中恼怒。
范燕堂心道:“内功精湛、医术精绝也不是我让人说的,你却无缘无故戏弄于我,忒也无理。”于是亢声说道:“内功精湛、医术精绝乃是马总管谬赞在下的,却是说得很不对。至于马将军为何为我说如此大话,却不得而知。”
那人此时已然站起了身,直向范燕堂走了来,范燕堂心中冷笑:“你说句不中听的话我可以不理,若然与我动手,那是自取其辱,我管不得你是何人。”当下更不退让,身子一挺,竟尔还向前了半步,神色淡然,直望着那人。
韩元帅叫到:“这是大宋当今郓王,燕堂快些见礼!”
范燕堂听见心中更加有气:“这人原来是大宋郓王,前些日子有人传他已死在北国,讹传真是不得轻信!赵家王室凋零颓败,江山也丢了大半个,不光把我老家郓城输了给金国,连这挨近淮河的毫州也被弃了不属宋治,我即便还当你是王爷,又有什么臭架子好拿?”
因师父宋江自杀之故,范燕堂对宋室朝廷人员素来不喜,今日见到郓王也是无所其谓。但此刻韩元帅郑重以介,只得向其拱拱手:“郓王可好?”意态也是淡淡的。
谁知那郓王已到了近前,束身固排,展身发手,起手翻拧径直望胸而来。只见拳行弧线,滚中带砸,竟是炮拳的一个起势举火燎天。那炮拳属火,性烈,一触即发,与燕堂所学经络劲功柔韧内劲恰是相反,其路数当世习者甚众,极为常见。
燕堂见郓王一个炮拳起势使得虎虎生威,内力浑厚,倏然而至,竟是势不可挡。燕堂不敢托大,略略闪过来拳,身子斜拧,竟然沿着对方胳膊贴了上去,犹如蛇随棍上。运手如风,两手夹带抓向郓王前心后背两处大穴。
燕堂所使经络劲功讲究“全身发力,就近施为,击重受轻,不舍要害”,却是属水,对付炮拳正合以水灭火,浸之不已。
那郓王看看燕堂左右手分别抓向自己前胸后背要穴,并不躲闪,提提身子,也是不退反进,后背迎着燕堂右臂一靠,卸了右手指力。起右掌阻对方左手来势,护住前胸。一靠一挡,又避免了背部大穴被抓。左肘径自快速绝伦向对方心口击去,端的又准又狠。
燕堂一边遮挡一边吃惊。这个被称为郓王的所用招式开始是炮拳,自己熟悉倒还罢了,后边招式更是本门经络劲功招法。此人看起来文邹邹的,动起手来内功深厚,招式娴熟,丝毫不在自己之下,而本门招式纯正,发力由心,不是自己同门又会是谁?
燕堂看看不得手,撤身躲过肘击,提腿直撩郓王腰间软肋,这招却是更狠。那郓王并不慌忙,一个小巧拧身闪过自己软肋,将小腹让了过来,伸手向燕堂喉咙锁来。
二人均是大有来历之人,在韩元帅大厅动手,都不能大步腾挪跳跃,高窜低伏,只是身形稍动,近身肉搏,虽不见激烈,却大是凶险。
郓王起手多是经络劲招式,偶尔夹带一两式炮拳,燕堂却是纯正的经络劲功,两人小巧短打几十个回合,竟然是半斤八两,功力悉敌。
一个回合间隙,燕堂收手跳出圈子,低喝道:“阁下什么人?竟然偷学我门武功?”
那郓王一声长笑:“说我偷学你门武功,阁下又是哪一门,尊师又是哪一位?说经络劲功是你门的而不是我门的,不只是大为不妥,而且是谬之极矣。”
燕堂道:“我乃王惟一老祖门下,我师父乃宋江宋公明。”
那郓王啍了一声,道:“原来是宋师兄座下弟子,那你是师侄了。”
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