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唐枫来到了那张挂在堂上的山西一地的详细地图之上,指着平定州以上的一片开阔地道:“这一片,多是山地或平原,基本没有什么城池,就是有些村落,在现在这个动荡的时候也没什么人了,我们便要从此直接绕道过去,攻打太原!”
“侯爷,”虽然知道唐枫的身份,孙传庭却还是提醒道,“这样一来,我们的后路可就全被反贼所控制了,榆次,甚至是寿阳的反军便会从后袭击我们。虽然突然出现在太原城下有一些好处,但只要他们反应及时,守住了第一次的进攻,接下来我们可就被动了。”
“你不要急,且听我说来。我这一路攻击太原的人马并非所有人,而是其中的一部分,也就是那两万骑兵。因为只有他们才能迅速地在反贼没有接到消息之前到达太原,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但是,他们只是奇兵,我们还是要大张旗鼓地攻打寿阳的。不单要攻打寿阳,而且还要让他们有一种我们全力而攻,寿阳时刻难保的感觉。到时候,敌人必然会派出援军。到时候,太原的守军力量必然薄弱,就为我们取下太原创造了条件。”
“声东击西!”众人这才知道唐枫的整个计划,连连点头,觉得这的确是一条妙计。但唐枫却微一摇头:“不,我们攻打寿阳也是真打,并不是虚张声势,这可以称为击东击西,引蛇出洞!而这一次的关键就在两路人马的配合上,相格上百里,消息方面必须做到时刻的畅通。另外攻寿阳也必须打出了威风,不然反军可不会派出援军了。不知道这次的战斗什么人愿意来担当责任啊?”
“末将愿往!”几乎是所有人都争着上前说道,看到这场面,唐枫心里的把握又大了几分,士气可用啊。他看了看众将之后道:“这样吧,吴总兵你最是老成,守住平定州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只能给你三千人马。”
吴襄点头道:“末将领命。”他能猜到唐枫是要在这些年轻人里培养他自己的亲信了,而自己的儿子也在其中,所以没有多说什么。而且到了他这个年纪也的确没必要与这些后生们争夺什么功劳了,守在平定州反而是他最拿手的。
“孙传庭、左良玉!”
“末将在!”两人听到点自己名字,都是一片惊喜,急忙上前应道。
“你们二人率一万两千人马攻打寿阳,记住,声势造得越大越好,同时要将那里的情况时刻通过飞鸽报与我知道。”唐枫吩咐道。
“……末将领命!”两人还是有些失望的,原来指望着能做那路奇兵呢,却只是攻打寿阳。其实他们自己也明白,自己毕竟年轻,在辽东也待了没几日,对长途奔袭的战法所知不多,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的确还是攻城适合自己。而且攻打寿阳的功劳也自不小,对他们两个其实还没有多少带兵经验的人来说,已经是很大的信任了。所以两人很快就放平了心态,感激地领命退了下去。
“其他人,则随本侯一道,突袭太原城下!”唐枫最后道。
“侯爷您要亲身冒险?这可不行,您身份高贵,不如还是末将去吧。”吴襄这个时候才突然想到了这事情,忙劝道。
“哎,两环兄你怎的对我如此不放心了?当初我可是带了人马辗转草原和金国的,这么一点路程能算得了什么?而且只有我这个主帅亲自出马了,将士们才会有最大的决心去取下太原城。你就放心吧。”看到唐枫那坚定的眼神,吴襄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劝阻他了,这或许也是唐枫为了在军中树立更大威信的一种手段吧。所以他只得点头称是,既然连吴襄都不再反对,其他人自然更不敢有什么言语了。
唐枫随后又道:“石都司,山西的路途你最是熟悉,就由你来做一做向导吧。一旦此战能成,本侯自会向朝廷禀明一切,让你将功折罪的。”
“末将领命!”石凌连忙应道,他当然希望自己能将功折罪了,而且官军前次的大胜也给了他不少的勇气,觉着这次必然能取胜。
事情定下,各个将领都去准备了,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就传了过来:“侯爷,您将众将士聚在一起商议大事,怎么不知会咱家一声哪?”却是唐文征来了,他的脸上满是不悦,之前的几次会议他都有参与,可今天却没有人通知他这个监军,这让他如何能够忍受。
“唐公公,我们只是就战事做下安排,您对战事所知有限,何必如此劳神呢?”唐枫微笑地对他说道。
“咱家可是皇上钦定的监军,咱家的责任就是要了解大军的动向,怎能说劳神呢?侯爷,你可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让咱家为难比较好啊?”
见对方已经语带威胁了,唐枫的心里也有些怒意,但是表面上还是笑道:“既然公公这么说了,本侯便实话告诉公公吧。这一次本侯已经定下了平定整个山西的策略,但为了不使反贼的细作得知消息,所以便没有告知公公,想必这一点陛下也是能够理解的。”
“你……你什么意思?你难道是指咱家会跟反贼有什么牵连不成?”唐文征怒道。
“当然不是,但是公公身边的人可就难说了。如此要紧的事情,还是少让人知道的好。我这也是为了公公你的名声着想啊。”
虽然唐枫口口声声地说不是那意思,但实际上就是表明了他对唐文征的不信任,这让他面色阵青阵白,但因为双方地位的差距,又不敢真的放肆说什么。
唐枫呵呵一笑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公公,因为我们的计划已经开始实施了,为了防止为敌人察觉,从今天起,平定州内一切戒严,什么人都不能进也不能出。”
“你……”唐文征立刻就知道唐枫的意思了,那是在告诉他,想要上书给皇帝告状已经是不可能了。在狠狠地一跺脚后,他转身离开,身后传来了唐枫调侃的声音:“公公小心着些,莫要摔倒了……”
已经决定要做一件事情后,唐枫就不再打算回头。这个唐文征是自己身边的一根钉子,他当然要拔除了它,所以在此之前,他也不必给这个阉人什么好脸色看了。
果然,在半个时辰之后,整个平定州就戒严了,城中到处都是披甲执兵的士卒,百姓们不得随意外出,更不要说离开城池了。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唐文征又是一阵咬牙切齿,但一时间却想不出什么法子来。
这个时候,他的一个仆人却来献计:“公公,我们不是还有几只原来东厂时的信鸽吗?不如就用它们吧,天上的事情他们总管不了吧?”原来为了传递消息,这些人还暗中带了几只信鸽,以备紧急之用。
“现在也只有这样了。”忍不下气的唐文征立刻挥毫写下了一封极言唐枫之不忠的奏章,然后将之交到了下人的手中。
不一会儿,一只信鸽就扑棱棱地从唐文征所在的小院里飞了起来,但它才刚飞起没多远,就被早盯着那里一切的弓手给射了下来,而那封告状信,自然也落到了唐枫之手。
在看了这封信后,唐枫只是轻蔑地一笑,制止了身边人要拿办唐文征的意思,然后道:“现在还不是对他下手的时候,再让他多活几日吧。不过对其的看守一定不能松懈,等取下了太原,我自有办法让其为我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