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听够么?”
“怎么听也是听不够的。”诸葛亮睁开了眼睛,淡淡的笑着。
“不过周瑜这曲子之前倒是没有听叔父弹奏过。”庞统摇了摇头,问诸葛亮道:“孔明,丝竹你比我在行。你且说说,周瑜弹的是什么曲子?”
孔明用扇子拍了拍庞统的胸口,笑道:“士元兄,你怎么一点名士的风度都没有啊?”
“别胡说!”虽然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但庞统还是感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兀自强辩道:“不就是听琴么,我也会。”
“士元兄别生气,是小弟失言了。”孔明躬身行了一礼,“不过士元兄说会听琴,那是听惯了老师的琴曲。老师曾经是一流的国手,在曲艺上夜可以说是冠绝一时了。但是自从老师归隐之后,琴曲便闲适清新了许多,不再是纵横天下的英雄之曲了。”
庞统听诸葛亮说的在理,不禁点了点头。
“周公瑾与老师不同,他不但是当世名将,在文采丝竹上,也称得上是一流中的一流。顾曲周郎,这名号可不是随口说来玩的。放眼天下,能同周瑜谈论曲乐的,也不过寥寥两三人而已。”诸葛亮边说边摇头感叹。
“周瑜文才武略,的确让人佩服。”庞统沉默了下来,良久又笑道:“不过你我连冠礼都还未行,待到你我弱冠之时,必能名动天下!”
诸葛亮用力的扇了扇羽扇,肯定的点了点头,又接着道:“士元兄不是问我周瑜所弹的是何琴曲么?此曲乃是他自创的《长河吟》。”说罢,诸葛亮在手心轻轻扣着拍子,唱了起来:
风萧萧,水茫茫,暮云苍黄雁声寒。斜阳外,浪涛涛,滚滚东流辞意健。
奔入海,何艰辛,长风乱石阻归程。纵南行,挥手去,直捣沧海会有时。
问人生,叹华年,时不我与华叶衰。举杯醉,对月吟,愁肠千结寒声碎。
长河水,奔腾急,壮志难酬空悲切。知音少,洒泪还,断弦残曲与谁听?
庞统再次沉默了下来,歌声中他放佛看见了那个衣袂飘扬的潇洒将军,面对着奔流不息的长江水,意气风发的诉说着自己的英雄之志,却又无奈的感叹着生命的短崭。庞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勉强的笑道:“孔明,你别说我浅薄,我怎么觉得听着听着还从中听出了一丝悲意。”
“士元兄这句话说得在理啊!”诸葛亮不住的点头,“此曲到后来的确是有一股悲意。”
庞统摇头笑了笑:“周公瑾少年成名,现在又是东吴的大都督,麾下带甲不下十万,他要是还有悲意,那你我二人岂不是要在此处哭死?”
“人心不同啊。”诸葛亮又叹了一声,“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身为英雄,这缠绕千古的忧愁,是怎么也消不去的。”
“听起来有些刺耳啊。”庞统在额角抠了两下,笑道:“十四岁的孩子,偏像个大人似的。”
诸葛亮也笑了起来,扬了扬手中的扇子,开言道:“走吧,士元兄,我们也该上路了?”
“不再听琴听个几天?”庞统问。
“听了这许多天,也听的够了。”诸葛亮笑,“你我奉师命去蜀中游历,若不赶快起行,怕投奔孙策之时,西川已入其囊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