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军军营,中军大帐。
甘宁掀开大帐的帘子,走了进来,向周瑜躬身道:“大都督,襄阳城遣使来见。”
周瑜此时正将长琴横在腿上,若有所思的拨弄着。听到甘宁报来的消息,周瑜不自觉的手上微微用力,只听“啪”的一声,长琴的琴弦竟然一次断了三根。
周瑜怔了一下,他精通音律,对自己所中意的乐器也是爱护有加。这张长琴跟了他近十年,每逢天气干燥的时候,他都会仔细的为琴弦上油,像这次一下断三根弦的情况,平生还是第一次发生。周瑜皱起眉头,将长琴放在一边,低声咕哝道:“弦断了,是我最近太疏懒了么······”
“大都督,秋干物燥,你最近又没有怎么保养这张琴,弦断了也正常。”甘宁跟随周瑜已久,对琴也多少有了些了解,此时说来竟然头头是道,“等咱们打下了襄阳,在下为你好好的寻访一番,定将襄阳城中的好琴和好弦都搬到咱们的军营之中。”
“兴霸还是不改锦帆贼的侠盗本色啊。”周瑜哑然失笑,随即又神情落寞的道:“都已经秋天了啊,真是时光荏苒,白驹过隙,不知道明年的秋天,咱们又会是在哪里征战······”
甘宁挠了挠头,感觉今天的周瑜有些奇怪,就因为长琴断了几根弦,竟平白无故的发了这么多感慨。甘宁是叱咤疆场的豪杰,对这些所谓的悲春伤秋很是不屑,当下咳嗽了两声,又道:“大都督,襄阳派来的使者还候在帐外,咱们到底是见还是不见?”
“见,怎么能不见呢。”周瑜从思绪中被拉回,“蒯越这个人虽然卑劣了点,对同僚也是心狠手辣,不过作为对手倒是有些意思,看看他这次又能搞出点什么花招来。”
傅巽已经在军营门外等了很久,见甘宁从中军帐中走了出来,命人拔开了鹿角,他连忙整了整自己的衣冠。甘宁走到傅巽的面前,一抬手道:“我家大都督有请先生帐中相见。”
“有劳将军了。”傅巽微微笑道,正准备躬身施上一礼,却被甘宁扶住了胳膊。甘宁凑了过来,恶狠狠的道:“你这混蛋若是敢在我营中玩出什么花样,做出有伤我家大都督的事情,我定叫你死的惨不堪言。”说罢,甘宁重重的拍了拍腰间的铁脊战刀。
“不敢不敢。”傅巽吓的面无血色,低着头跟着甘宁走进了江东军的营寨。趁甘宁不注意的时候,傅巽偷眼四处瞧了一下,只见江东军各个严守纪律,无论是操练、巡逻都井井有条,心中也不禁暗暗叹了一声:今日才知道为什么荆北会以这么快的速度沦陷了。
甘宁将大帐的帘子卷起,挂在门框之上,又向傅巽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傅巽定了定心神,躬身走了进去。见周瑜正笑眯眯的坐在军帐上首,傅巽施了一礼道:“荆州东曹掾,现襄阳监军傅巽,拜见江东军大都督周瑜。”
“傅公悌瑰伟博达,有知人鉴,在下久有耳闻,今日得见,真是有幸。”周瑜微微坐起,还了一礼,接着笑道:“不过在下倒不曾听说公悌有曹沫专诸之勇,豫让荆轲之能,蒯太守这次怎么会派你来刺杀我呢?”
傅巽愣了一下,随即拱手道:“大都督取笑了。在下此次特为投降而来,有蒯太守的降书在此。”说罢,傅巽从袖中取出蒯越写好的降书,递了上去。
周瑜接在手里,慢慢打开,见上面写道:
荆州襄阳太守蒯越,拜上江东大都督周瑜:越受刘氏厚恩,本当与襄阳城共存亡。然以今日事势论之:用荆南四郡之兵,当江东百万之师,众寡不敌,海内所共见也。荆州将吏,无有智愚,皆知其不可。我等不顾生死,敢与将军相抗,非是自负其能,欲以卵敌石,乃是追刘荆州之厚恩也。然近日荆州牧病体沉重,刘琦小子,不顾孝义,自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