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刺史府,议事大堂。
刘琦颓然的坐在荆州刺史的位置上,这个位置他已经渴望了太多年,但是他没有想到,轮到他掌握荆州权柄,成为荆州之主的时候,这个位置竟然会让他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六日之前传来的败报还摆在他面前的桌案:武陵太守金旋坚持不降,与孙策在城下僵持十日后,为孙策的风火骑兵击破本阵,孙策手下大将赵子龙阵斩金旋,攻陷武陵。武陵既失,孙策继续携兵北上,大军所至之处,各个州县望风而降,平民百姓无不箪食壶浆相迎。同时,驻扎在襄阳的周瑜也挥军南下,两支江东军于三日前在江陵城下会师,现在已经将江陵围得水泄不通,破城可以说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了。
此时荆州刺史府的议事大堂早已不复往日,一片冷冷清清的凄凉景象。刘琦很明白,他的手谕现在一点作用都没有了。自从被江东军围困以来,江陵城中来议事大堂的官员数量呈锐减的态势,每日都有官员弃官不做,翻出城墙向孙策投降。直到今日刘琦召集众文臣武将议事,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到场。刘琦望着空空荡荡的大厅,一瞬间觉得这一定是一场噩梦,过一会儿就会醒来。
可惜现实总是让人失望,这场噩梦不单只不会醒,还会继续下去。刘琦颤抖着双手将自己最为珍视的三只酒器搬了出来,又随手在桌上拿了只小杯,从酒器中舀出自己珍藏了许久的美酒——这些酒他本来是准备留着击败孙策后用来庆功的。他一边饮着酒一边仰望着房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外面传来了一阵阵江东军的呼喊声,这几日以来,刘琦已经对这些声音麻木了。他只是觉得自己好累,一动都不想动。江陵晚完了,荆州完了,那些原来对自己父亲忠心耿耿的手下们,如今不是为国殉难,就是成了叛国投敌的乱臣贼子。刘琦想不明白,他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他原本是一个很懦弱的人,一直生活在父亲的庇护之下,而当刘表生病卧床,他大权在握之后,刘琦才真正发现天地不仁,在这个乱世之中容不下懦弱的人,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要够狠,你不下手杀人,别人就会下手杀你,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先下手为强,所以他才会大肆杀害对自己地位有威胁的政敌异己。但是越杀人,他自己心中的恐惧就越大,为了填补这种恐惧,他停不了手,也停不得手了,只能继续杀下去。
“父亲,我到底还是个懦夫啊。”刘琦的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他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将面前的酒器尽数打碎了,咬着牙道:“但是在死之前,我想做一件真正勇敢的事情!”
建安元年九月初六,经过了一年多的攻伐之后,孙策终于将荆州全境纳入了自己的版图。那一天的风将红色的猛虎旗吹得猎猎作响,江陵城门大开,孙策骑在马上,在帐下亲贵大将的护卫下入城。当他经过城门时,有人从城门上一跃而下,把头颅摔碎在他的马前。
“刘琦!?”虽然已经摔得脑浆崩流,但是投降的荆州士官们还是勉强认出来了自己的旧主,他们跪伏在孙策的马前叩首道:“主公,是逆贼刘琦啊!刘琦畏罪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