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僵硬的双手。曹操笑着问道:“昂儿,众人还没有走么?”
“还没有,都还在大帐中说话,可能都还是想着见父亲一面。”
“见不到我,大帐里肯定吵翻了天吧?”曹操放下火钳子,又拿起手边的书来。
“可不是,听到最后,元让将军几乎都要对仲德先生动手了。”曹昂摇头苦笑道,“父亲,将相失和,恐怕不好收场啊。”
“程昱宁折不弯,刚健多谋,就是嘴上缺德的很,不肯饶人,说实话有时候是让人挺讨厌的。”曹操笑了笑,“元让脾气暴躁,是个直性子的人,不过对程昱动手,他还是不敢,最多嘴上骂骂,逞一逞口舌之快。”
“父亲,儿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曹昂踌躇道。
“讲,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曹操以书拍手道,“昂儿,你性子就是太过谦和有礼,男儿丈夫堂堂立于天下,行事但凭一言而决,瞻前顾后是要吃大亏的。”
“谢父亲指教。”曹昂站起来躬身施了一礼,接着坐回椅子上道:“父亲,您素来不是傲慢多礼的人,临敌之际也多与谋臣武将商议,为什么这一次却避而不见呢?”
“攻破邺城并不是什么难事,又何必与众人商议呢?”曹操看着炭盆里跳动的火焰出神,“真正的难事,是一件说不出口,却又一直挂在心头,让人思前想后,犹疑难决,舍不得却又不得不做的事情啊。”
曹昂沉默了一会儿,微微点头道:“父亲的思谋,果然鬼神莫测,不过破城······”曹昂没敢再说下去,虽然他是生养在深宫大院的贵公子,但也知道强攻城池需要事先排兵布阵,演练配合,更要辅以诸如冲车井阑之类的攻城器械,以达到减少士兵伤亡的效果。但是曹操在围困邺城的十几天里一令未发,既不调配军士也不赶造攻城器械,完全没有一点要进攻的意思。
“昂儿,欲速则不达,阵前静不下来是领兵的大忌。”曹操边说边将手中的书递给曹昂,问道:“昂儿,我问你,这本《孙子兵法》你可读过?”
曹昂点了点头。
曹操笑道:“那我考考你,《孙子兵法》中所说的‘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是什么意思?”
曹昂低头想了一想,道:“孙子的这段话是说在实际作战之中,若我军的兵力十倍于敌军,就实施围歼,五倍于敌军就实施进攻,两倍于敌军就要努力战胜敌人,势均力敌则设法分散,各个击破。若我军的兵力弱于敌军,就避免作战。所以,弱小的一方若死拼固守,那就会成为强大敌人的俘虏。”
“不错。”曹操微微点头,“昂儿,我再问你,此时我与刘备相比,谁强谁弱?”
曹昂迟疑了片刻,道:“若单以此时的兵力相比,父亲与刘备应该相差不多,但是刘备据城死守,只怕还略占上风。”
曹操从枕旁取出一张地图,在榻上展开,指点道:“昂儿,你所见不错,我再问你,若是晋阳的张燕来攻,那我和刘备的强弱又如何呢?”
“父亲!?”曹昂大惊失色,茫然失语。
曹操合上地图,疲惫的道:“这才是真正的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