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将军,人生一世,草生一秋,我想问问你,一个人活这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曹昂开口道。
“依在下愚见,这世上只有两种活法,一种为名,一种为利,但是无论为了什么而活,最终还是难逃一死。”张燕淡淡的笑了一笑,接着道:“曹公子,每个人对人生的参悟不同,争辩起来就算花三天三夜也难有定论。今天在下要听的是公子对于时局的高论,而不是这些不知所谓的人生大道理,如果公子有话而不直说,只能白白浪费你我的时间。”
“张将军果然快人快语,那我也就不再拐弯抹角了。”曹昂上前一步,提高了声音:“张将军,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留名青史,供后人瞻仰。以今日的时事来讲,将军若助曹丞相,乃是匡扶大汉,剿灭逆贼的忠臣,必能青史传名,流芳百世;将军若助刘备,则是对抗天兵,不尊皇命的反臣,难免载之史笔,遗臭万年!张将军,史官下笔如刻金石,一朝定论,万难修改。这千古论道,如今就凭将军的一念而决,万万不可儿戏。在下恳请将军仔细考虑,慎之慎之!”
“如今汉室衰颓,皇帝无能,天下政局,难以预知,公子说这番话,是欺负我们乡下人见识浅薄了。”张燕冷冷的笑了几声:“我虽然愚蠢,但也颇识天下英雄。依在下看,曹丞相恐怕也不是什么忠臣孝子。”
曹昂愣了一下,抚掌笑道:“张将军真是直白,不过在下自入城以来,好像也从未在将军面前夸过我父亲是忠臣孝子吧?”
张燕哈哈大笑起来:“不是忠臣孝子的人,却来劝我做忠臣孝子的事,曹丞相这算盘打得很是精明啊!”
曹昂摇了摇头:“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我和父亲都希望将军也能将算盘打得精明些。”
“好,既然曹丞相在公子口中又重新成为了公子的父亲,那么在下想再问一次,公子此来,是为了国事,还是为了家事?”
“如今天下的权柄掌握在我父亲的手中,在下的家事不就是国事么?”曹昂傲然一笑,再上前一步,目光炯炯的盯着张燕道:“张将军是我父亲极想结识的一位盟友,在下此次也是专程为了结盟而来。我来时父亲托我向将军说明一件事情:在这乱世之中能够同我们合作的,都是天下的英雄!将军也不愿意一辈子守在晋阳,背负着黄巾乱党的名号了却一生吧?我可以代父亲向将军许诺,只要这一次将军肯出兵相助,此前旧事,一笔勾销,今后但凡有曹氏旗帜飘扬的地方,就必定有将军的一席之地!”
张燕歪着头看着信心满满的曹昂,沉吟起来。
“张将军,千万不能答应曹贼的要求啊!”一个焦急的声音在堂外响起。
在外说话的人快步的上堂,向张燕躬身长拜了下去。来者是一个瘦而高削的人,一身文士的打扮,脸上只有稀疏的几缕须髯。他身上所穿的衣物不是黑山军的制式,显然不是张燕的手下。曹昂心中明白了许多,装作无意的样子将手悄悄的移到了腰间的剑柄之上。
“刘使君帐下谋臣,简雍简宪和先生。曹丞相的长子,曹昂曹子修公子。两位这就算认识了。既然二位都是为了相同的目的而来,也可以先收敛一下敌意,坐下来说话。”张燕慢悠悠的说。
“原来是刘备的第一说客,真是失礼失礼。”曹昂冷冷的斜视着简雍,拱了拱手,算是打过了招呼。
简雍看也不看曹昂一眼,向张燕焦急的道:“张将军,千万不能答应曹贼的要求啊,我在外面已经听了半天了,这个人完全是一派胡言,要将将军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