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世一样,毕竟对于他们这些秀才来说,科举的终极目标,状元是那么的遥远,高不可攀。
陆判官捋了捋胡须,轻摇头说:“的确,以你换慧心的才气,考取状元并不是难事。但世间祸福早已注定,凡人根本改变不了。比如你,你命中注定福薄,不能够显贵,考中乡试、会试便是极限,若强求参加殿试,只会有祸害。”
朱尔旦虽是半信半疑,但闻听能考中乡试会试,还是让他安心不少。
此时,陆判官忽然说了一句:“朱老弟,你马上就会有一场祸害,但是不要慌急,贵人会相助于你。好了,酒席也差不多,我也要回去办案了,明日再见。”
说着这话,陆判官也没管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变得满脸异样的朱尔旦如何,挥袖离开。
祸害?什么祸害?朱尔旦满心的疑惑,但此时陆判官早已离开,他也不得不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返回家中休息。
次日,文社众人依旧过来找朱尔旦对诗喝酒,席上,众人闭口不谈昨天逃席之事,反而多次感叹朱尔旦福缘雄厚,能识得陆判官这样的人物,甚至被后者换取慧心。
酒过半巡,有秀才忽然戏说:“对了,朱兄,那判官如此能耐,既能换心,说不定也能把人的面目,甚至脑袋给换了吧?”
朱尔旦听不明白,不禁询问出声:“你想说什么?”
那秀才说:“我说,朱兄,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是在说你的那位拙妻。像你这样有才学的人,将来也一定前途无量,若让人知道你家的那位妻子平凡得就像村妇一样,恐怕会让你沦为笑柄吧,这样还不如借此,让那位判官把你妻子的脸容给换一换。”
换面目吗?朱尔旦沉默了下来,确切来说,那位秀才的一番话说到了他的心上,自己的那位妻子什么都好,就是长得太平凡了,故而即便到今,自己也从没有带她去见过姜部郎老师,就是怕自己因她而被人笑话。
因为心事的缘故,一场酒席,朱尔旦没吃喝过多少,倒有些浑浑噩噩地返回到家中。
一进门,朱妻便迎了上来,看着妻子那平凡的脸容,刚才席间那秀才的一番话再次浮现在朱尔旦脑中,让他有些心动。
“夫君,你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出了什么事吗?”看得朱尔旦眉头紧皱的模样,朱妻不禁担心问。
“啊,不。”朱尔旦轻摇了摇头,忽然叹说:“娘子,这些年委屈你了。在你过门这么久,为夫从未带你去见过亲朋好友,你一定也对此颇有微言吧。”
“不不。”朱妻连连摆手说:“夫君千万不要这么说,妾身从没有这般想过。只怪妾身愚笨,长得如此平凡,不能给夫君添福。”
朱尔旦不禁动了动嘴皮子,想说什么又说不出的样子,终是在轻叹一口气的情况下,摆手说:“我有些累了,就先去休息。今夜陆大哥会来,你趁着这段时间,准备些丰富的酒菜,我要好好款待陆大哥,以报他知遇之恩。”
“好的,那夫君你去好好休息吧。”朱妻闻听,不禁点了点头。
是夜,陆判官如期而至,朱尔旦早已等候多时,双方在一番客气话后,边举杯对饮,边谈论天文地理,一时间倒好不快活。
喝着喝着,朱尔旦忽然长叹一声,似乎有满腹的心事。
对面的陆判官闻听,不禁询问:“如此美酒朗夜,朱老弟为何叹气?”
朱尔旦故作说:“也没什么,只不过想到妻子的事情,有些烦躁罢了。”
陆判官再问:“朱老弟莫非与嫂子吵架了?这常言道‘家和万事兴’,朱老弟还是看开点的好,女人嘛,有时候耍一下小性子也是正常,身为男人,让她们一点,也略显风度,不是吗?”
“陆大哥,你误会了,我并没有与妻子吵架。”朱尔旦忙摆手说:“只不过想到,妻子过门这么久,我一直没有带她去见亲朋好友,感觉有些对不起她而已。”
“哦,这是何故?”陆判官脸露不解的神色。
“不瞒陆大哥。”朱尔旦忽然轻叹了口气,低声说:“我朱家在祖父那一代,还是大唐国御封的翰林世家,可惜爷爷那一代因为犯错,而被革除翰林世家资格,到得父亲这一代就更是沦落。虽是如此,但我自小就被父亲教导要以翰林世家礼仪为重,父亲的意思是,希望我能重取家族昔日荣耀。在当时,妻子家是邻县一大名族,父亲好不容易与岳父攀上交情,图谋的就是岳父的影响力,以其能帮助恢复家族声望。”
“可惜我一直不争气,到很晚的时间才考取到秀才资格,岳父那边的人也因此而看轻我,特别在父亲死后,就更是如此,我忍受不住,就带着妻子到本县居住。我们隐藏起本应有的身份,试图在本县重新开始,可惜,随着时间推移,我渐渐变得浮夸,对于妻子长得如此平凡,根本就提不起勇气把她介绍给亲朋好友,就是怕因她而被嘲笑啊。”
“原来如此。”陆判官不禁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只要让嫂子变得漂亮,一切问题便可迎刃可解。”
“这真的能办到吗?”朱尔旦听得脸上一喜。
陆判官笑道:“心肠可换,面目自然也可以。我观嫂子知书识礼,只要换个漂亮的脸蛋,便可为你增添福气。”
“的确,妻子下体还行,若不是脸容平凡,我早已巴不得把她介绍给亲朋好友,让他们羡煞。”朱尔旦轻叹出声。
“那好,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这就回去斟酌斟酌。”边说着,陆判官一把站了起来。
“那就麻烦陆大哥了。”朱尔旦忙起身送他,末了,还说了一句。
陆判官这一走就是整整两天没来,一直到第三天晚上,他才在半夜里敲门。
朱尔旦忙开门把他请进了屋内,借着灯光,可以看到陆判官用衣襟包裹着一件东西,朱尔旦不禁询问出声。
陆判官说:“你前几天嘱托的事,我一直在物色,这不,刚刚得到一个美人首,马上过来交差了。”
朱尔旦听得一愣,忙扒开衣襟往内一看,包裹内果然是一个女子的头颅,由于发丝凌乱,看不清脸容,不过那美人首脖子上的鲜血还是湿淋淋的,就像刚从人身上割下来一样。
“这……..”朱尔旦刚想问什么,已经被陆判官伸手打断,后者催促着朱尔旦快到后面卧室去,并叫朱尔旦不要惊动狗畜。
朱尔旦无法,只得把陆判官引进室内,只见朱妻侧身躺在床上,却是早已睡着。
陆判官把美人首交给朱尔旦捧着,自己则从靴筒中拔出一把像匕首一样的刀,按着朱妻的脖子,就像切豆腐一样,一发力下,朱妻的脑袋已经掉在枕头旁。
这一幕,看得一旁的朱尔旦双脚哆嗦,然而很奇怪的是,被割下头颅的朱妻,其颈脖伤口居然没有喷出鲜血。
陆判官急忙从朱尔旦怀中把美人首取过来,安放在朱妻的脖子上,仔细查看是否端正,然后又按了一阵子,其后他自怀中取出一个瓶罐,自当中抹起一些犹如蜂蜜一样的黄色粘夜,涂抹在朱妻脖子与美人首的接缝处。
在做完这些动作后,陆判官取起一旁的枕头,塞在朱妻的肩颈之间,末了,叮嘱朱尔旦把切下的脑袋找个无人之处给埋了,这才离开了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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