滂沱的大雨自漆黑的夜幕上倾盆而下,无休无止的,仿佛是天神撕开了漆黑的天幕将银河之水倾注到了人间。
狂风伴随着雨水呼啸而来,咸阳宫的宫道旁,红枫树上的枝叶早已凋零,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感还在狂风中摇曳着,发出“吱吱”的声音。
骤雨势急,未央宫门外,燕溪辰浑身上下早已被雨水淋透,冰凉的雨水顺着他湿漉漉的乱发与湿稠的衣服上滴落。
站在未央宫的门外,燕溪辰在雨地里淋了好久好久,冰冷的雨水穿透单薄的青袍,凉意直入骨髓,他却恍若未觉,两只眼睛散发着湛湛的精光透过未央宫门上的宣花窗户纸,一眨不眨的盯着端坐龙椅上批阅奏折的秦阳。
未央宫内,秦阳如坐针毡,习武出身的他,怎么会感觉不到那隔着一道门所传来的凛冽杀气呢,他故作镇定,佯装不知,仍旧低着头装作批阅奏则的样子,大滴大滴的冷汗从他的额头上滚落,秦阳在赌,赌门外的那个人何时会动手。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每过一秒秦阳的心中便会多一份忐忑不安,门外的那个人似乎还没有动手的意思,秦阳满面焦灼,此时的他只有沉住气的等,皇宫中每过一个时辰便会有人巡逻查岗,只要等这个时辰一过去,下一个时辰降临的时候,便会大批禁宫卫士在未央宫的附近出现,只要能熬到那时他便安全了。
未央宫的门外,燕溪辰凝视着未央宫内埋头批阅奏折的秦阳,心中唯有感伤。
还记的几年前同样的夜色,同样的大雨倾盆,记忆中的稚嫩少年,初入江湖,剑光绰绰,游走于万马千军之间,不就是为了这样的一个能在深夜里还在挑灯忙于政务的君王吗?
燕溪辰的心里有些茫然,手中的断剑惊鸿几度握紧,又几度松开,原本坚定的复仇心理在此刻有了一丝动摇。
“杀,或不杀。”燕溪辰在心里细细的斟酌着。
杀快意恩仇,只是秦阳一死,本就四分五裂的天下只怕会更加动乱。不杀,又何以面对林国洲、孔锵以及那么多死去兄弟的在天之灵。
大雨无情的下着不,细细的思量了之后,燕溪辰毅然的推开了未央宫的殿门,迈着沉重的步伐跨进了未央宫中。
雨水顺着燕溪辰湿稠的衣服不断的滴落,打湿了未央宫大殿内奢华的地板,燕溪辰提着断剑惊鸿一步一个水渍的向着秦阳走去。
高坐在龙椅上的秦阳终于沉不住气了,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手中的朱砂笔掉落,鲜红的朱砂弄脏了他鲜亮的龙袍。
“是你?”秦阳有些惨然的看着燕溪辰,从燕溪辰推开殿门的那一刻,秦阳的心便彻底失望了,这一场豪赌,他失败了,败得有些不甘。
不知为何,每个时辰都会出现的巡岗卫士,如今为何却始终没有出现,秦阳满心的希望瞬间化为了灰烬。
“是我,没想到我还没死吧。”燕溪辰在秦阳的七步开外站定,手中的断剑惊鸿,缓缓的指向了秦阳的咽喉,因为那是剑气必杀的距离,七步之下,唯我惊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