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要受牵连,你知道不。”
那边传来呜呜的幽咽声,“爸,我真的好想好想回家。”
“你还有脸哭,能保住命就不错了,先那边好好呆着,等风声过了再说吧。”李秘书挂了电话,头仰在沙发上,眼睛死盯着头顶的灯,此刻谁还能比他愁呢,这对他来说又将是一个不眠夜。
人本是个容易满足的群体,在渴了的时候能有一杯开水,累了的时候能有一张床,此刻只要儿子在那边好好呆着,李秘书就满足了。不过有些时候,这些表面的满足只是安慰自己的心灵,况也未必会满足的到。
在李秘书晃悠悠的快要睡着的时候,一阵急促的电话把他从恍惚中拉向现实,一看来电显示,是自己儿子打过来的,李秘书不满的道:“又怎么呢?”
“李秘书,是我啊。”
很显然这个电话不是儿子打来的,他忽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便把脑子里所有的杂念去除,认真的听着对方说话。
“我是唐开元,你儿子被我找到了,没想到他居然躲在偏远农村,碰巧被我的一个小兄弟遇见,现在他已经被我控制了,刑事侦查科的陈局也正赶往这边呢,我就是想提前知会您一声,好让您做个思想准备。”
完了,全完了,李秘书感觉天似乎要塌下来了,自己精心安排的一切计划就这样活生生的被唐开元打乱了,此刻他忘记了憎恨任何人,只抬头干笑两声,然后回房间睡觉去了,既然已经至此,索性随之任之吧,这一觉是李秘书近来睡得最熟的一次,也许是醉在梦里不愿起来。
现在好了,此次事件的直接参与人已经被拘,民众的视线已经从原先的寻人转变成寻人后的说词,也就是说小李的招供是当下最被关注的。他如何说影响着两个人,那就是唐开元和李秘书,此刻种种猜疑把他俩推在风口浪尖上,有的人说是唐开元命令小李那样做的,小李也是仗着自己老子的地位狗仗人势,而且李秘书刻意安排他逃走,知情不报且提供方便。如果这些被证实,这两个人自然而然会被拖下水,所以现在唯一的重点就是小李如何招供。
唐开元面对这样的压力自然如坐针毡,他急忙忙的去找李秘书商量,李秘书连床都没起,直接向唐开元摆了摆手,“你回去吧,我知道该怎么做。”说完又转过身睡起来了。
唐开元如热脸贴了冷屁股般的从房子里退了出去,坐在车中朝房子里张望。
李志诚识趣的没有发动车子,回过头问道:“唐哥,没谈好?”
唐开元没有回头,像是自言自语一般道:“我并没有把他知道儿子下落的事说出去,我想他应该明白这其中的关系,现在可能是他心里一时无法承受,索性就让他慢慢的消化悲痛吧,毕竟失去一个儿子是要命的。”
事情的确如唐开元所料,李秘书让自己的儿子全扛了一切罪责,唐开元和李秘书只是被判监管不力,赔偿逝去的工人安家费以及付清所有工资了事。
事情也许只能这样,淳朴的低下阶层只能用低廉的劳力来证明自己的价值,来养活自己的一家,这种劳力是最简单的付出,可到得的却只是凤毛麟角,甚至还要搭上那卑微的生命才能得到。也许世间从来不缺爱,可这种上层与下层的爱,从来都是一种奢侈,即使在你付出了最宝贵的东西时也还永远不变的是一种奢侈。
无论什么危及到上层的状况,他们永远只会用一招来蒙蔽所有的人,那就是——弃军保帅。
不管怎样,事情总算得以解决,周书记长长的舒了口气,看着雨后的天空对旁边的李秘书说:“怎么,还在想你儿子的事?”
李秘书似乎不大情愿提起此事,胡乱的点了点头。
“老李,我知道经过这次的事,你和唐开元之间有了疙瘩,他也是明哲保身,再说这事的确是你儿子的错,谁都庇护不了,所以该接的心结还是不要再残留了,免得日后彼此不好做。”
“嗯,知道了,周书记您放心吧,我已经释怀了。”
“那就好,那就好。你看,这雨后的空气就是清新,哎呦,那不是彩虹吗……”
佛说:世间万物皆以爱相互传递,彼此牵连,动一处则全盘皆动,所谓仇恨皆是人心里罪恶的孽根,不可存活,彼此之间应相惜相伴,三界才得以完善。
可谁又能真正看透呢,李秘书也是,失子之痛怎能得以忘怀,所以他和唐开元的结这辈子是解不开了,这也是后来唐开元没落的一个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