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纯粹的善!
当然,刘大彪和阿鱼都是粗人,不懂那许多。他们知道的,不过一件事,那就是,现在的天隐不是天隐,自己要阻止他做出会令自己后悔的事情。所以,决不能放手!
奇怪的是,被刘大彪和阿鱼架住后,天隐心头的怒火却一点点地平息下来。也许兄弟的关心,就是滋润心田的甘霖!天隐没有挣扎,因为此时他正在心中争斗,剧烈地争斗。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天隐凝声质问着,质问着心头的那抹黑暗。
黑暗中,幽幽传来一个声音,依旧陌生,依然带着浓浓的嘲讽,“你又不是没有这样做过,何必现在伪善起来?”
“那次,是兄弟有难,我别无他法;现在,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我有很多选择!”
“噗!哈哈哈啊哈哈哈哈!你说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我的出现,你发现了么?你说有很多选择?哈哈哈哈!我在这里,你,没有选择!”尽情地耻笑,无情地讽刺,这似乎就是那个陌生声音一贯的风格。
“我可以将人交给万俟虎,或是回天门关,或是送九宏一行去盛京,或是干脆就此彻底离开,云游四方,难道我的选择不够多么?没有选择的,应该是你吧,除了寄居在这个阴暗的角落,你可能生存在朗朗乾坤之中?”
“云游四方?哈哈哈哈哈!真是个离谱的笑话!冥冥之中皆是命,宿命一词,说的就是无论你怎样顽固、怎样逃避,该来的,终究会来的;该要面对的,一定是要面对的!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只能留在这里吧,我就是你啊,你能去得的地方,这个天下,抑或三界之外,我都可以去!”那个陌生的声音好像许久都不曾说如此多的话了,激动之余,还带着隐隐的兴奋、快意,“你以为你是善良的,那只是你没发现你的恶,这个阴暗的角落,就是你的恶!总有一天,你会发现,其实你并没有能力抑制心头的恶!”
天隐不再说话,他不肯强词夺理,却不知该说什么。跟那个陌生的声音说自己一直以来的作为,其实只是自己在坚持原则?还是赞同那个声音所言,自己此时真的觉得难以压制心头的恶?
天隐沉默,那个声音也在沉默,似乎等待着什么。不多时,天隐笑了,很开心,也很释然,带着少年人不应有的深沉,平静地道:“或许你是我,但你不是万俟天隐!若你愿意,就在这里默默地看下去。虽然我很感激你救了我的兄弟,但我无法认同你的做法!”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能走多远!”出奇地,那个陌生的声音又一次让步了,干脆利落的令天隐一时都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不过,眼前刘大彪和阿鱼关心的神情,还有脚边奄奄一息的常战生,清清楚楚地告诉天隐,他,回来了。
恍然如梦,醒来就好,天隐对着刘大彪和阿鱼歉意地笑了笑。而后,就觉身上一松,原来两人见天隐无碍了,便放开了他。三个人都没说什么,却能明明白白地了解彼此的想法,这是一种难得的默契,有时,这种默契,也叫做兄弟。
常战生既然已不能言语,那就只能审一下他的同伙了。虽然此时此地并不合适,但为了大兴的颜面,为了九宏一行的安全,天隐不得不选择尽职尽责。看着被万俟虎等人制住的敌人,天隐刚要开口,却被万俟虎抢了先。
还是低沉的声音,嗜血的面庞,万俟虎略带不屑地道:“你不会是要我将这些人交给你吧?”闻言,天隐点了点头。
“他们是敌人,敌人,统统该死!”万俟虎笑了,露出森白的牙齿,当着天隐的面一挥手。只见万俟虎带来的人俱是手起刀落,转瞬间敌人的血便染红了冷水渡的一角,再没一个能够度过这个普通、宁静的早晨。
太突然了,天隐一时不能接受眼前的惨景,原本平复的心绪再一次爆发了,眼前的血映在了眼中。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万俟虎,你在做什么?此时,在天隐充满血色的眼中,万俟虎已不再是万俟虎,而是一个扭曲、模糊,却异常熟悉的影子。
看着已经起了变化的天隐,万俟虎笑得更加瘆人,好像在看着争斗已久的仇人,眼中燃起兴奋的火焰。紧紧握着颤抖不已的黑色战刀,万俟虎看着手无寸铁、正在心头天人交战的天隐,使着近乎全身的力量,咆哮道:“拔刀!我在这里,你,没有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