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天隐身边,怒视着一切的祸首,万俟虎。
看到强自支撑,却接下自己一招的刘大彪,万俟虎显然有些意外。他不能理解,为什么还有人愿意留下,这个人是,那个胖子也是。只见万俟虎面色一变,用黑刀的刀尖指着天隐,对着刘大彪和阿鱼凝声道:“我只要他,你们走!”
刘大彪此时浑身痛得冷汗直流,但还是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叫俺们走?你个毛都没长全的娃娃动俺们队率一根毫毛试试?明白告诉你,爷爷杀了一夜人,多你不多,少你不少。趁爷爷现在心情还好,赶紧滚蛋!”
“你,让,还是不让!”万俟虎的眼睛已全部被血色侵蚀,面色苍白,一眼望去甚是骇人,此时他的声音充满了阴冷和杀意,以及丝毫未加收敛的残虐。
看着像是妖魔附体的万俟虎,刘大彪真的有些怕了。这个经历了无数战阵的汉子,从不畏惧真刀真枪,也不害怕死亡,但对于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他的心中还是有着难以消除的恐惧的。再看看一旁的阿鱼,胖胖的身躯不住地发着抖,肩上扛的大食盒因抖动而发着“咯吱咯吱”的响声。
对上似人非人、残暴嗜血的万俟虎,刘大彪和阿鱼俱是不由自主地害怕着。后退么,按目前情形来看,天隐必会丧命;不退么,挡路的就是敌人,万俟虎是不会放过任何敌人的,他也有这个实力坚持自己一贯的做法。
所以,答案就是显而易见的了,只听刘大彪两眼一瞪,大喝道:“只要俺活着,你个小王八蛋就休想伤队率一根汗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怒吼着,刘大彪抄着硕大的铜锤冲向了笑得阴森的万俟虎。
“是么,为什么?”万俟虎不能理解,这个猛汉绝非自己的对手,为何要自寻死路,就为了保护天隐?轻轻地闪过刘大彪来势汹汹的一击,万俟虎挥了下黑色的战刀,开口道:“为了他,值么?”
这个问题在刘大彪听来,无疑是个笑话,手中舞着铜锤,嘴也不能闲着,“屁的值不值!队率那老子当兄弟待,老子就喜欢为兄弟拼命!你个小兔崽子,赶紧滚蛋,否则老子就把你锤成个蛋!”
兄弟,兄弟是什么?万俟虎好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新鲜的东西,不住地思索着,依稀记得,曾经,自己好像也有兄弟。只是,太久了,记不清了,无论有什么理由,这个人都已经是敌人了。对待敌人,只有,杀!
这一刻,万俟虎不再躲闪;这一刻,万俟虎出招了。一招,犹如雷霆降世,刘大彪丝毫没有反应过来,就觉手中一轻,“当——”铜锤一分为二,摔落在地上,只有残留的部分留在手中。
见跟了自己十几年的铜锤,好似自己身体一部分的铜锤,就这样被万俟虎一刀斩断。刘大彪觉得心中异常的愤怒,尽管,他清楚地知道,再向前,定是凶多吉少。但,他不能退,因为他要保护自己的兄弟;他必须上,因为英雄是不能畏缩不前的!
为了兄弟,也为了自己,刘大彪再一次,发起了冲锋,“啊啊啊啊啊啊啊——”,就如愤怒的公牛,一往无前。没人能看清楚万俟虎做了什么,只知道,一瞬间,刘大彪的吼声停止了。
血,一滴一滴,滴落在冷水江畔;一柄黑色的战刀,直透过一条汉子的胸膛。刘大彪的眼中却没有死亡的灰暗,反而闪动着灼目的光亮。丢下铜锤,跟了自己一辈子的铜锤,狠劲上涌,刘大彪竟任由黑刀刺透自己的身躯,用尽全身气力紧紧地保住了万俟虎!
刘大彪当了一辈子兵,从来都是个兵痞,是个老兵油子。他想当英雄,只能拿命来换!舍身而成仁,这一刻,刘大彪就是英雄!只不知,他的心中是否明白?
“阿鱼!”干脆的嘶吼,仅存的气力,除了决绝,还有一丝不舍,这是刘大彪留在人世间的最后两个字。阿鱼如何不知道刘大彪的用意,抹掉眼中的雾,一言不发,挥着厚重的朴刀一个猛冲,朝着被刘大彪禁锢住的万俟虎狠狠刺去,竟是要将两人钉在一起!
兄弟的血,不能白流!兄弟的仇,必须要报!刘大彪想一命换一命,他做到了,接下来该换阿鱼了。眼泪,该是在心中流的,此时不能脆弱;敌人的血,该是拿来祭奠兄弟,此时不能软弱!
兄弟,走好!随着心中绽放的怒吼,阿鱼手中的朴刀,破风而出,狠狠地刺向了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