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从容向天笑,就如一叶扁舟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漂荡,却总是不肯屈服、不肯沉没。
“你当真没看到我的兄弟么,那我就让你看看,一直保护着我的人,具有怎样的力量!”天隐闪过万俟虎一击后,立刻遁到他处,双眼微闭,右手张开,似乎在等着什么。万俟虎想趁机袭击,却发现,无论如何都近不了天隐的身旁,就像被一堵无形的墙阻挡在外。此时万俟虎能做的,只有看着天隐周身一点一点发生变化。
淡淡的银芒,自天隐腰间银色的刀鞘发出,好似雪白的蚕丝一般,逐渐笼罩了天隐的四周。尽管清晨的阳光很是明媚,但这奇怪的银芒却更是熠熠夺目。不知何时,几件物什出现在天隐的面前,仔细一看,竟是刘大彪被削成两半的铜锤,还有阿鱼碎裂的朴刀刀身。之见天隐原本张开的右手,慢慢地握在一起,那几件物什便被银芒包裹在一起,渐渐的缩小、成型。
当光芒散去,一切归于平静时,天隐睁开了双目,他原本乌黑的头发竟全都变成了银色!原本空无一物的右手,出现了一柄刀,一柄银白色的刀!一眼看去,这柄银白色的战刀竟似与万俟虎的黑刀是孪生的一般,尺寸一般无二,在相同的地方,都有一枚银白色的“戰”字!唯一不同的,万俟虎手中的战刀是乌黑的,而天隐手中的战刀则是银白色的。
天隐手中的刀,光亮、清澈,完整无暇,竟似一件不世出的艺术品!但从那个银白色的“戰”字,分明可以看出,这把刀,就是天隐的那把“破刀”。只是,天隐的“破刀”不是早就留在了秦府么,为何会在此时,出现在此地?
天隐静静地看着手中的刀,好像在看着久未见面的老朋友一般,轻轻地一挥,刀身便发出愉悦的震颤声,“为了这一刻,你等了很久吧?”轻声说完,看向前方,右臂举于身前,以银刀的刀尖指着万俟虎,道:“黑刀,我们再次,在此,相逢了。兄弟的魂魄与鲜血令我重生,所以,这一次,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了!”
手起,刀舞,一道银芒,刺向神情复杂的万俟虎;抬眼,挥刀,一道黑芒,迎向破风而来的万俟天隐。第一次,天隐出手了;第一次,万俟天隐与万俟虎,交手了;第一次,完整的银刀对上了嗜血的黑刀。
万俟虎的刀法凌厉、狠辣,处处透着死亡的气息;天隐的刀法飘逸、内敛,周身散发着君子的儒雅。只是,此时的死亡之刀处处受压制,君子之刀却是招招毙命。万俟虎被迫退后,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善良的天隐,一向纯洁的银狐,此时,会想要他的命。但黑刀是嗜杀的,只要有战斗,就会兴奋,是以,即便被压制,即便在后退,万俟虎仍然是笑着的,“银狐,你就这么想要我死?”
“你害了我的兄弟,你就得死!”此时天隐的声音异常地陌生、空灵,好像是其他人在愤怒着。
“兄弟?那种东西要来又有何用?死了便干脆了,你为何不感谢我除了他们的烦恼,又好心提前送他们进到下一个轮回?”或许,在此时的万俟虎看来,自己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理所应当、合情合理的吧?
一刀劈来,令得万俟虎一缩头,掉落的几缕头发明确地告诉他,天隐是不能理解他、认同他的。“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什么离开家乡,为什么要来到这个诸多是非的天地?”天隐轻轻地问着,却不曾减轻手上的力道,每一招、每一式,都有可能要了万俟虎的命!
“银狐,我为何会知道呢,我是战场孕育的,鲜血与生命是喂养我的乳汁,凶暴与残虐令我成长,只有沐浴在充满仇恨、悲哀的泪水中,我才是我!杀!杀!杀!你可知道,刺入敌人身体那一瞬间的快感?你可知道,看着敌人绝望地死去,那种感觉是多么的妙不可言?你可知道,杀戮,才是我?”此时万俟虎的眼睛已完全被血色侵染,狠狠地瞪着天隐,刻骨的仇恨中,还有这一丝依恋、一丝委屈。
“看来,放任你,是我的罪,现在,是赎罪的时候了!”只见天隐手中银芒暴起,身法又快了一成,将刀芒织成的大网罩向面前的万俟虎。
“若不是你软弱,又何来的我?哈哈哈哈哈哈!想赎罪?你这个罪魁祸首又该如何处置?”狂笑着,万俟虎,或者说黑刀,起身迎向了攻向自己的万俟天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