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是无语的路,笔直,穿过重重的人群,天隐在前,沈大小姐望着这个还不算高大的背影,若有所思。为什么,这个背影看起来很熟悉?这个“孙子”的一举一动,包括自己为了气气他说“看起来很恶心”的笑容,都很像一个人。虽然,那个人应该还会有可能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虽然,那个人与面前的人名字都叫做“天隐”,但沈大小姐不断在心中告诉自己,眼前之人并非心中之人。
所以,怦怦跳动的心,繁杂纷乱的思绪,都归结于这个“孙子”太过气人。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看着他出丑,而后狠狠地羞辱一番,最后大笑三声,扬长而去。这一幕,想一想就很兴奋,所以沈大小姐的美目中浮现出了无比期待的神情。尽管走在前方的天隐看不到,但还是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
只见天隐来到了一爿衣裳铺前,东瞧西看,进了一间门面甚是寒酸的旧衣铺。不多时,门开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朝着沈大小姐飞来,下意识地伸手一接,发现是个轻飘飘的包裹。“我的衣服在里面,别丢了”,同样的声音,却出自一个有些陌生的口,粗布衣裳,淡黄草鞋,还裹了一个苍州常见的头巾,看起来与寻常农家无异。不过,那眉眼神情,身形动作,的的确确是天隐,“你干嘛穿成这个样子啊?”沈大小姐到底是很能忍住,赚钱也不用换身衣服吧,难道天隐准备去那边卖艺去?
“如果想在这里赚钱,少爷比平常人会吃亏”,说着,只听哗啦哗啦的声响,天隐晃着手中串成一串的铜钱道:“这身衣服倒是划算,一共才三文钱,所以我现在还有二百一十二文。”
天隐微笑着后退,一转身,发现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影,凭着多年练就的敏捷身法,天隐立刻避了开,站在了沈大小姐的身旁。不成想,这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抢了别人的路,只是径直走了过去,身后还跟了两个小厮模样的痞子。
“琳儿,这么巧啊,你也来这百宝地逛?”这人竟然认识沈大小姐,这着实令天隐吃惊不小,但想想沈家的千金有些交际,也不足为奇,就见这人把手一伸,想要扫开沈大小姐身边的天隐。天隐知道这人并非练家子,只是下盘略微用力,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任由那人去推,就如一株老树般沉稳。
一见自己出了糗,那人不禁面色铁青,狠狠一甩白色的衣袖,破口大骂道:“你个卑贱的下人,竟然敢跟我的琳儿并肩站着,还有没有点儿规矩!像你这种下贱之人,只能像一条狗一般在后面跟着,还不快点给本少爷滚开!”
这人看相貌还算俊朗,但这嘴忒也臭了点,而且眼神也有些不正。不过天隐还是应该感谢这位“嘴臭兄”的,此人的蛮横无理成功地转移了沈大小姐的火气与注意力。就见沈大小姐把天隐拉到自己身后,冲着面前身着青白长袍的“嘴臭兄”道:“冷公子,你自重!”
转身就走,当然,气头上的沈大小姐并没注意自己还拉着天隐的手。天隐倒是发觉了,不过柔荑轻握的感觉甚是舒爽,是以天隐完全没有提醒沈大小姐的意思。
或许是天隐开心的神情表露得太明显,“嘴臭兄”立刻赶了来拦住了沈大小姐,并且伸手想要分开天隐,“琳儿,你、你竟然握着这个下贱人!你可是沈家的大小姐,这人连给你提鞋都不配!”说着,“嘴臭兄”转向天隐,阴沉着脸喝道:“还不快给本少爷滚蛋!再敢碰我的琳儿,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滚!”而后一把打掉沈大小姐怀里的包裹,想把她拉到自己一边。
天隐真的觉得自己太冤枉,自己招谁惹谁了,竟然要抗一顿臭骂。还有这位“嘴臭兄”到底是何方神圣啊,怎么这么恶劣?听他的话,应是与沈大小姐相识的,如果看自己这身农家打扮当自己是个下人倒还说得过去,但也没必要这么嚣张吧?
其实,“嘴臭兄”若是好言好语,天隐也就回避了,毕竟还要赚钱证明沈大小姐看错自己了。但这位仁兄偏偏跋扈的莫名其妙,令人七窍冒火,天隐早就不再是从前那个只想退避的天隐了,就见他反手一握,轻牵沈大小姐的玉手,将她带到自己的身侧,四平八稳地一站,道:“这位兄台,我与你素不相识,如此咄咄逼人过分了吧?而且,我与沈小姐来此游逛,不需你的应允吧?”
一巴掌飞来,虽然很有力,但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