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马车,撒了几枚铜子,“快马加鞭,越快越好!”奇怪的是这个车夫怎么没像之前那样对自己点头哈腰地媚笑呢,头搞得那么低干嘛,自己有那么吓人么?不过一来薄世仁急着赶回去交差,二来他知道自己的安全是有保障的,所以也没继续纠结此事就示意上路了。
越走越不对劲,这不是来时的路啊,薄世仁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也可能是抄近路?可这已经七扭八扭拐到死胡同了,一把掀开帘子,冲着车夫大喝道:“他奶奶的,你他娘的在干什么,告诉你,别玩花样,耽误了老子赶路,信不信扒你一层皮!快给老子照原路回去,什么玩意儿!”
这车夫倒是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犟驴,一见薄世仁破口大骂,干脆把车一停,走到一边翘个二郎腿望天去了。气得薄世仁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袖子一撸,叫上同来的几个小厮,提着拳头就要给那个没眼力见儿的混帐车夫点颜色瞧瞧。
“你想打我?”那车夫好像看出了薄世仁的意图,但说话的语气十分戏谑,似乎并没把这个肥壮的中年管家放在眼里。
“你还敢腆着脸问老子,你他娘的把老子撂在这里是怎么个意思!说不明白,今儿个你的小命就不好说能不能保住了,哼哼哼哼!”
“你没付车钱,我为什么要拉你?”车夫说着扬起了头,从宽沿草帽下露出了脸来,竟然是个年岁不大的年轻人!
薄世仁一见,犯了嘀咕,看向身边的小厮,“喂!你!你不是说雇的手法最好的老车夫么,这怎么是个娃娃?”
“这、这、这,我、我也、也不知道啊,来的时候确实是个壮实的中年马车夫啊,这、这怎么,就、就……”
只见薄世仁将那个小厮推了一趔趄,大骂道:“这、这、这个屁!老子平时坐的都是府里的车,他娘的难得雇回车,你他奶奶的就这么给老子办事儿的!”
薄世仁这边骂的狗血淋头,那边青年车夫跟没事儿人一样,平静地道:“坐车,就得付钱,天经地义的事!”
“滚一边去,老子不稀罕你这破车,滚!”薄世仁说着就想把买来的异族女孩儿从车上拉下来,就见那女孩儿一阵挣扎,眼中俱是哀求的神色望着青年车夫。
突然,一只铁钳似的手狠狠地箍住了薄世仁的手腕,痛得他一阵颤抖,“你、你要干什么!放开我!惹毛了老子小心你的狗命!”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薄世仁的半边脸立刻肿了起来,想挣脱又抵不住青年车夫的大力,“啪!”又一记耳光,薄世仁的脸对称了,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她留下,你走!”青年车夫看着可怜的女孩儿,对着“可怜”的薄世仁冷冷地道,“或者你也愿意留下来?”反手一拧,令薄世仁紧贴在石头地面上,如此一来,答案就是唯一的了。
“不、不行,这个妞儿我、我必须带回去,否则我就完了,哎呀呀呀,壮、壮士,轻点,要多少钱我都照付、照付,求壮士放我一条生路!”薄世仁一边嚎叫着,一边用头狠狠磕着地,当真是“磕头如捣蒜”。
“看来你是不愿意?”
“不不不不不,壮士,钱要多少有多少,这个人还得带回去,不然我的小命就没了!壮士,看在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份儿上,给我留条生路吧!”不知为什么,嚣张的不可一世的薄世仁对于不能完成任务有着极深的恐惧,难道簿家的老爷是个冷人胆寒的狠角色?
“你出多少?”
“要多少有多少,只要壮士开口,好说话,好说话!”见一只手伸到自己面前,薄世仁也顾不得疼了,用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厚厚一叠钱引塞在那只手里。
“很好!”一脚跺下,薄世仁带着微弱的希望晕了过去,可以想见,当他醒来之时,迎接他的必然是超乎想象的绝望。
青年车夫一脚将昏死过去的薄世仁踢飞了出去,看着面前的几个小厮,凝声道:“该怎么做,你们可知道?”
“明、明白,壮士放心、放心!”背了薄世仁,几个小厮连滚带爬地离开了胡同。
胡同恢复了平静,只剩下不明情况、惊恐万分的异族女孩儿和青年车夫。
“你可能听懂大兴的文言?”
女孩儿点点头,而后封住嘴的布条被揭了下去,捆住手脚的绳子也被震了开。
“你自由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