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斥候短旗的小校跑到帅案前,大声回禀。
“哦?!啊!!”崔乾佑瞬间在沉思中惊醒,抬起头,双手扶住桌案,“多少人,打的什么旗号?!”
“禀大帅,旗号还是安西军。他们在周围安排了很多捉生将,并且故意用烟尘遮挡行迹,弟兄们无法看清楚有多少人,也无法靠近了统计!”斥候小校有施了个礼,有些愧疚地回应。
“再探。谁能带回准确消息,本帅必有重赏!”崔乾佑皱了下眉头,消瘦的面孔愈发显得阴沉。
“诺!”小校答应一声,快步跑出。望着他的背影去远,崔乾佑咬了咬牙,沉声吩咐:“擂鼓聚将,准备出城赴当日之约。小子,我看你还有多少花样能使出来!”
“大帅有令,擂鼓聚将!”“大帅有令,擂鼓聚将!”亲兵们扯开嗓子,将命令一遍遍传出议事厅。隆隆的鼓声紧跟着响起,转眼间,各级将领穿着整齐的盔甲从各自的房间跑了出来,蜂拥赶到帅案两侧。
当日中了对方的疑兵之计,被迫从战场上撤离,大伙肚子里早就憋了一股无名火,就等着找机会发泄出来。既然姓王的家伙还有胆子前来送死,岂能不加倍满足他的要求?不待崔乾佑做战前动员,一个个就士气高涨,纷纷怒吼着,要求担任撼阵的先锋。
“诸君不必着急,本帅今日绝对不会再让那小子轻易溜走!”崔乾佑满意地点点头,双手下按,“整队出城!灭了此子,晚上回来大伙喝庆功酒!”
“整队出城!灭了此子,晚上回来大伙喝庆功酒!”众将齐声重复,鱼贯而出。点起了三万大军,浩浩荡荡杀出城外。不多时来到三日前的战场,只见黄帝陵前秋风瑟瑟,一千余轻甲骑兵,手持横刀,静静等着大伙的到来。
“是李光进那厮。当日就是他故弄虚玄!”几名三日前被叛军打败,贪生怕死选择了弃械投降的将领,齐声向新主人邀功。“请大帅给末将五百人,末将立刻把这厮给大帅擒过来!”
“杀鸡焉用牛刀,大帅只要一声令下,末将立刻上前割了他的首级!”
“请大帅下令!”
“请大帅给末将一个立功机会!”
“嗯!”崔乾佑皱了皱眉,对降将们的表现不置可否。
“那厮没什么真本事,全靠抱了房琯的大腿,才爬上了归德将军的位置。想必如今是看到房琯失势,又赶紧改换门庭!我等对他的底细很熟,所以此去肯定不会给大帅丢脸。”杨希文、刘贵哲等降将吃了个软钉子,红着脸向崔乾佑继续解释。
“先把阵脚扎稳了再说。如有立功机会,本帅不会落下你们!”崔乾佑摆了摆手,回应里带上了几分不耐烦。
作为久经宦海沉浮的老人,他能理解这些降将的心思。然而作为一名武夫,他又无法接受这种不知廉耻的行为。看着众降将满脸落寞地退到一边,想了想,又大声道:“既然你等跟他很熟,不妨出阵去问他一问。就说本帅已经如约前来,他家王将军怎么不见踪影?!”
“这.....”众降将面面相觑,想要拒绝,又没胆子触崔乾佑的逆鳞。互相推让了好一阵儿,才由刘贵哲出马,在二十几名亲卫的严密保护下,畏畏缩缩地走向了战场中央。
隔着一百余步远,刘贵哲就停住了坐骑。扯开嗓子,大声叫嚷:“姓李的,你别猖狂。刘某奉大帅之命前来质问你,他老.......”
“你叫什么?”李光进把手放在耳朵旁,故意装作听不不清楚对方说话的摸样,“大声点儿,你家大帅派你出来之前,没喂饱你么?”
“我是刘贵哲,曾经跟你同在房琯帐下效力的刘贵哲!如今弃暗投明......”刘贵哲憋得在马背上晃了晃,不得不将声音又提高了几分。
李光进早得到王洵的示意,要用尽一切办法激怒对手。笑了笑,大声道:“接着叫,再大声点儿。李某养的狗,都知道不能得到块骨头就转身咬自家主人!你这厮长了一副好皮毛,怎么叫唤声这么难听!”
“哈哈哈哈!”凡是听见了二人对话的人,无论处于敌我哪一方,都笑得前仰后合。刘贵哲又羞又气,拔出刀来就想找李光进拼命。战马刚刚一脱离侍卫的保护,就看见一道寒光冲着自己哽嗓飞了过来。
“啊!”他吓得魂飞魄散,顾不上再找李光进算账,死命猛勒坐骑。可怜的战马被勒得人立而起,正挡在寒光的去路上,被一支羽箭穿透脖颈,悲鸣一声,软软坐倒。
“杀狗!”李光进带领百余名护卫,疾驰出阵。刀锋直指刘贵哲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