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党爱国和张绣两人策马向望垣城跑去的时候,董卓军中不明真相的伍长、什长等“基层指挥官”,都纷纷提醒了一下自己队伍中的那些有点没精打采的士卒们一声:“严肃点!我们现在正打劫……不,是正打仗呢!”
那些原本以为这次出场只能拿基本工资,赏金、外块和花姑娘都没有了的老兵油子们,这才稍微提起了一点兴趣,端了端手中的刀枪。他们实在不满足于只当一个武装酱油党,跑过来强力围观。
但是,如果将军们发布了什么脑残的命令,想要靠他们这点人马强行攻战的话,那些老兵油子们同样也会出工不出力,尽量保住自己的小命。
后世说“一人当兵全家光荣”什么的,那都是扯淡。说当兵的是什么“人民子弟兵”,也只是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罢了。事实上,从古到今,大部分主动选择当兵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是古代。而就算是义务兵制度的现代,大家也都可以回想一下,周围大都是些什么样的人跑去当兵。
就算是现代这种非常重视士兵的思想教育的军队建设模式之下,和平时期的军队也都越来越腐败了,又何况是古代。而在古代的军队中,尤其在这种朝代末期的时候,军纪严明的部队更是凤毛麟角。能在这种腐败的军队中混得挺滋润的老兵油子,基本上就更不是个东西了。
有这样一个被广泛验证了的事实,坏人越有能力,所带来的危害性就越大。在军队这种更有组织纪律战斗力更强的暴力单位,所作所为却比强盗更甚的各朝代末期,老百姓比起“人民子弟兵”来,宁愿忍受山贼土匪的袭扰。山贼和土匪起码还知道不能涸泽而渔的道理,而官军每到一地却可以让当地鸡犬不留。
这种情况在西凉军里尤其突出。为了让自己手下这些既不是个东西又有战斗力,可以说得上很有能力的坏蛋们卖命作战,董卓会经常性地纵兵私掠——这成为了他保持军队高昂的士气和斗志的不二法门。
毕竟在西凉这一带,汉人和游牧民族接触久了,在某些思想认识方面自然也会互相进行影响。而游牧民族的一个很大的特点,就是并不像某些人宣传的那样“纯朴善良,热情好客”。这些民族,基本上从老人到小孩都是一个合格的强盗。如果客人的财货足以勾起他们的贪欲,那么他们就随时有可能化身成杀人越货的歹徒。
或许他们的女人的确是位于社会的底层,但那多半是抢来的奴隶。贵族中的女人,同样也是被允许掌握部族政权的女强盗——像蒙元就一直有后妃临朝的制度。这或许也是母系氏族社会,在文化和社会组织形式落后的游牧民族中残留的痕迹。
因此,董卓麾下的这些西凉兵们,此时的眼神就如同在草原上追踪猎物的狼群一样。如果有破绽,它们肯定是要扑过去咬上一口的;如果有危险,它们又会一触即退。这样贪婪而又狡猾的生物,在拥有了一个头领,拥有了组织纪律性之后,就变得无比危险了。
而西凉兵们,就拥有董卓这样一只极度危险的头狼。只不过董卓这只头狼和其它的普通恶狼不同的是,它看见人类的时候是会笑的,是能够低着头摇着尾巴装成被驯化了的狗的。但狼终究是狼,不管它再怎么伪装,最后的目的都是要吃人。
就在董卓的西凉兵们有些跃跃欲试的时候,望垣城头的叛军们看见对面只跑过来了两个人,一个个都没什么动静。因为韩遂和马腾在军队中传播的,是“这一仗基本打不起来”的预测消息。
毕竟他们几个月前才大败,军队里不少只打顺风仗的老兵油子,当时撒开脚丫子就脱离部队自己跑回了汉阳郡里,之后看形势“尚可”,才又重新回到了叛军之中。所以韩马二人所控制的舆论自然是以安抚为主,然后在这个基础上,他们才提出了“要是官军真敢不自量力地来攻城,就让他们尝尝我们的厉害”这样的口号。
韩遂和马腾十分了解自己麾下这支军队的优劣之处。在自己这方占据优势的时候,他们的军队还是很能打仗的。但不管怎么说,类似他们这样的叛军,在战斗意志上的确比官军要薄弱一些——除了那些由真正的狂信徒组成的黄巾军之外。
在望垣那不算特别高大的城墙下,党爱国用手在额前搭了个凉棚,往城头上扫了几眼,没看出来那些披挂整齐的叛军首领之中哪个是韩遂,哪个又是马腾。他转头询问了稍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