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知道错了,前头不过是随口议论起明哥儿的亲事,再没有悖逆的话了……”
胤禛愈说愈是火大,原地踱了两个圈,眉头早已蹙成了一个川字,一回身指着弘时狠责道,“你自个儿在心里头抻明白了,若是只有这个,现就自个儿上宗人府请罪去,听候发落;若是再有什么你要瞒着不敢同我回,待到哪日事发了,有没有性命都是两说,甭怪我不曾提醒你。”
弘时终究只有十五岁,那曾想到几句意气之辞就能闯下这么大的祸来,闻听要他去宗人府,心下已是骇到了极处,脑门上的汗自鼻尖上一溜儿淌下来,他碰也不敢碰一下,只是哀哀哭求道,“阿玛……是儿子一时糊涂,求阿玛饶过儿子这一遭罢,儿子再也不敢了……”
见胤禛一径发作弘时,一旁的苏培盛看着不忍,可却又不敢替弘时求情,只得小声催了胤禛道,“主子爷,宫里那头可不能误了时辰……”“嗯。”胤禛没好气地看了眼抖抖嗦嗦瑟缩在一边的弘昌,“你回去罢,以后少跟着这个混帐行子胡来。”说着,冷哼一声径自离去,单剩下弘时耷拉着脑袋跪在当场,一动也不敢动,瞧着颇是凄楚。
待得胤禛从宫中辞驾出来,天际全擦了黑,一轮惨淡的素月隐约悬在云层之中,到府之时已交酉末,府中尽数掌起了灯火。刚到门上,就见秦顺儿来回,说是福晋在内苑备下了克食等王爷回来,胤禛本为着今日宫中所见满腹心事,这会子身虚体乏地更无甚食欲,但转念一想芸娘,还是略点了点头,也便随着去了。芸娘见他心绪不好,然不知究竟,也不便相劝,替他乘了一小碗米粥便陪在一旁,俟后夫妻二人随意说了两句,芸娘见胤禛没再怎么用的意思,便命人撤了膳品下去。正在此时,赶着苏培盛进来跪了回道,“回王爷,三阿哥现跪在外头,哭着求见王爷。”
胤禛原忙忘了这一茬,这会子一提弘时的名字,便是气不打一处来,冷冷道,“谁准他来的?你去传我的话,有话让他好生上宗人府,自个儿找简亲王去回。”苏培盛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为难地望了福晋一眼。芸娘瞧了瞧胤禛的脸色,一面摆手命他下去,一面起身亲递了道茶给胤禛,才轻轻劝道,“下晌的事儿我知道了,三阿哥这遭是太不知进退,我听下人来回,说他给您吓的魂都去了一半儿……”
胤禛看了眼芸娘,没好气地回道,“我这话还是念着父子情分给他留了余地的,否则来日他做出什么大逆之事来,还要连累上阖府一干人的性命么?不给他点教训,他能记得住?”芸娘见绕着弯子也说不动他,只好一绞手心里的帕子,把话挑明了劝道,“王爷,三阿哥犯了过错,可终究也是您的长子,您或打或罚的教训都成,总是在家里头处置,可也别直接送交宗人府啊?他才十五,也就是个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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