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康熙的‘好好歹歹’,胤禟还真如前所约,几次遣亲信家人快马传往甘州,将宫里宫外的情形细细写了寄信与胤祯。胤祯初几日里还悬着一口气,待到这刻看罢姚子孝带来的康熙已见大安的消息时,已是长长地吁了出来,当下赏了他银子,便自个儿往后头幕府里来。刚走到门口,就听得里头宗札布和查克旦两人争论不休,“十四爷这次回来,倒真不如留京的好。如今外头说是十四爷怎么样的兵权在握,可你我心知肚明,不说远的富宁安,就眼前的延信、年羹尧两个,哪一个不是牢牢几省的军政大权,没有皇上旨意,又有哪一个是能支使的动的?”说这话儿的,是查克旦,原是满洲镶蓝旗的副都统,与原是安王府长史的宗札布一道随了胤祯往军前,起初胤禩念着旧情,还嘱了胤祯对他二人多加照看,又哪知道这一来二去,此二人早已成了胤祯的心腹,如今这一应筹谋之事,胤祯皆是找了他二人在一处商议。“那是皇上在日,皇上若不在了,十四爷这钦命抚远大将军王,还号令不得他们么?”显然他这话宗札布并不赞同,又再压着他的声儿道,“再说,十四爷如何不想留京,偏只皇上不准罢了,我看这也是对十四爷的冀望,便是九爷那句话,‘立得大功,早正储位’。你想,前时为了要回京面奏的事,皇上都再三不准,后来不过是咱们要与人说的好听,方说是皇上急召——”宗札布还未说的尽意,查克旦又是急急打断了他,“眼下都辖制不得那三路人马,倒要如何建功去?难不成这‘建功’就是空等着最后剿灭了策妄,再教咱们十四爷一总儿领衔报捷?”
里头愈发吵得不可开交,胤祯在外头也听得愈发不耐,‘哐当’一脚踹了门进去,唬得他二人打炕上慌忙站起,乍着手脚就要同胤祯请安,胤祯只冷哼着一声道,“怎么着,我这儿庙小,嫌委屈着二位了?”这话只冲着查克旦说,一时间二人却都是冷汗挂了下来,躬身讪讪道,“奴才不敢!”查克旦更是恳切道,“十四爷待奴才之恩甚厚,粉身碎骨也不能报,奴才岂敢生这样的心思,只是为十四爷想,若能领兵上得战阵,将来说出去也是好的——”胤祯一挥手,不耐打断道,“爷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是要爷去同皇上要这西北的兵权可对?”胤祯的手猛地一拍案面,“这不是作死么!看着是聪明了,你只问问你自个儿,可有一分的脑子么?前头除了亲征的时候大阿哥直领过兵,你见哪个阿哥真正掌过兵权的,就连废太子也不曾,爷以往能与延信管着粮草,眼下再催督着年羹尧,便已是尽够了,还要怎么样的贪心不足?”说着,看了这会子已是畏缩下去的查克旦,又指了宗札布揶揄道,“本朝里领兵的亲王里,他们家安王算是头一份儿了罢,如今可又怎么样了?”.
“奴才该死!奴才险些给十四爷添祸了……”查克旦当即请了最就欲跪,胤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罢了。”一时惦着来意,胤祯心气也是稍平,“九哥有消息来,说是皇阿玛已然病愈,如今还预备着往南苑去,教我宽心。我原来真是忧心的日夜不宁,生怕有个好歹,如今看来,倒也敢松口气了。”边说着,又打袖里抽出份奏折,搁在桌面上,指了它对二人道,“哦,我方才着人照我的意思拟了份折子,给你们先瞧瞧。”查克旦就近翻了折子,只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