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风云激荡几时休第一千五百四十八章东去(2/2)
来,便如他话中所言,和成武皇帝李全寿,相处多年,情分深厚,所以。在这最终决定出京领兵之时,与皇帝陛下开诚布公的说上一声。
答应了,那是最好,此战,也许就是他这一生军旅生涯的收官之做,回来之后,弄个王爷当当,老老实实在长安安度晚年便了,不答应,那也没什么。外间天高海阔,皇帝陛下想留也留不住他了。
在京师长安呆了这些年,他已经给足了皇帝陛下面子,大秦能有今日。也少不了他赵石的汗马功劳,仁至义尽,到了此时,也说不上谁欠谁的了。
而这两年,他能交出来的权柄,也都交的差不多了……
恩怨分明。这就是他赵石赵柱国。
翻脸?他最不怕的就是这个,能站在这里,说这样的话,就已经表明,他可以在长安,甚或是秦境之内,出入自如。
实际上,他没给皇帝陛下留下太多选择的余地,就像当年长安之变前,当今皇帝陛下没给他多少选择的机会一样。
皇帝陛下当即愣了半晌,几乎无言以对。
他万万没想到,在这样一个时节,会面对这样一个选择,已经差不多习惯了晋国公赵石事事为社稷着想,不复当年锋锐的时候,却突然跳了出来,想要领兵军前。
这一刻,没人能想到这位皇帝陛下到底是个什么滋味,也没人知道,皇帝陛下想了些什么……
甚至皇帝陛下连带在身边的起居录,都没赶出去,也让这位正直顽固的臣子,忠实的记录下来了君臣的对话。
皇帝陛下最终没有多说,脸上挂满了疲惫,苦笑一声道:“朕当年就说,不想当这个皇帝,太累太苦……好,爱卿既然将当日之言,记得如许清楚,朕又怎能不记得呢?”
“既然爱卿有备而来,这些年来……又头一次有求于朕,朕若不许,岂非为人所笑?只希望……爱卿莫要再这么做了,朕还想多活几年呢……”
“来人,拟旨……”
君臣定议,又是如许大事,不经有司,肯定不成。
但皇权的稳固,以及晋国公赵石在朝野间的影响力,在这个时候,也终于有了体现的机会。
君臣二人,都没提,这之后必定引起的汹汹之议,也没提正进行的如火如荼的中原战事如何如何。
当日,君臣二人在乾元殿上对饮多时,欢声笑语不绝于耳,最终,皇帝陛下酩酊大醉,若无其事的晋国公赵石,则径自出宫。
本来,圣旨一下,虽然中书,枢密都有异议,但赵石出京领兵之事,已难更改。
皇帝陛下心意已决,谁劝都没用,再加上晋国公赵石也是坚持己见,君臣二人,几乎合力改变了朝廷既定之方略。
后遗症当然很多,朝野动荡,很多谣言出现在京师,很多人的心思,也开始动了起来。
本来,这些都不足以拖延赵石启程的时间,快马加鞭的话,他能在夏中便赶到开封……
但就在这个时候,御史中丞,张世杰病重,让赵石不得不留在了京师。
这病的起因,也许是积劳成疾,也许……但诱因,和赵石却是脱不开干系。
君臣在乾元殿的对话,很快就传了出来,一些朝臣,不敢去劝皇帝陛下,又不能出现在晋国公赵石面前。
只能转着弯找到张世杰门上,张世杰无奈,到了晋国公府,与赵石相谈良久,并不能改变赵石心意。
张世杰忧心忡忡,在赵石面前言辞激烈,却让赵石一句句堵了回去,这么一来,回到府中,便病倒了。
开始还以为是劳累过度,再加上有些激动,会小病一场罢了,但这一病,张世杰便再没起来。
几日之后,到了晋国公府的,是御史中丞,店大学士,太子少傅张世杰的丧讯。
而此时赵石已多有预感,并没有多少震惊,只是愧疚之心,总归难免。
到张府奔丧,终坐竟日,他不喜张世杰为人,但却也敬佩他的操守品性……
这一天,他对着张世杰的棺椁,想了很多。
当年故旧,渐多零落。
胡离战死于太原府,蔫狼逝于蜀中,赤魔终于吐蕃,李匪缠绵病榻,怕是时日无多,李树终老于故里,与杜山虎分道扬镳,渐行渐远。
加上李池勋病死于平夏,郭猛亡故于凉州任上,李严蓄病殁于乡里,种从端瘫在了床上,李承乾病逝于延州府,两年前上的丧表……
老娘也已归去……
如此种种,朝堂变幻,人事几新,回想起来,他已经经历了三朝的风风雨雨。
能得妻妾平安相伴至今,已属不易,所求再多,将来也逃不过一坯黄土,何苦来哉?
感慨良多之下,竟是真的有了几分归隐田园之心。
但最终,还是他那坚韧如钢铁般的意志占据了上风……
他赵石一生征战,何曾想过死后如何?有些事,做了便是做了,难道还能半途而废不成?
千秋功业,后人看个热闹,只有身处其间,才能体会到其中滋味儿,无疑,他赵石如今能主国家兴亡,能定一族生死。
这样痛快淋漓,精彩万端的生涯,又岂是几句褒贬之词能概括的了的?
终老于病榻,非他所愿,马革裹尸,方为人中之雄。
至此,心意已决,赵石第二日,便回府收拾行装,辞别妻儿,启程东去。
实际上,成武十五年,大秦朝堂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弄的非常之乱,种下的隐患,也是不计其数。
临行之前,赵石已经知道,有人密谋,言曰,“赵石威福自专,胁迫陛下,当除之。”
又有人言曰,“欲除赵柱国,先诛木华黎。”之语。
这些人是哪些人,又有何图谋,赵石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但这个时候,他的心已经去到了纷乱的河北,去到了遥远的辽东,甚至已经到了高丽。
这些痴人呓语般的阴谋,也只是让他笑了笑,并未在他心中,留下什么痕迹。(未完待续。)